应雯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想回拥着他,可想了想,最后还是垂下了手。
“怎么了?”她不知道孟今宵刚刚为什么又折返回来。
孟今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没敢对应雯说出自己心中的忧虑,只郑重地对她说:“雯雯,我在南城等你,一定要回来。”
应雯听着,眼睫垂落,落下一层阴影,看不清任何情绪。
她慢慢地回他:“好。”
孟今宵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说:“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
应雯回到中城之后,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
等到了医院之后,她问了问护士,就直奔温杳的病房。
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就看到母亲憔悴的脸颊,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
应雯止不住眼泪,她跑了过去,直接抱住了温杳。
温杳也没想到应雯会突然回来,她像小时候抱着应雯那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都是大人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她眉色温柔。
应挚和应礼站在一旁看着母女两人抱在一块,都默不作声地离开,给两人留出空间。
应雯蹭了蹭温杳的肩膀,眼泪沾湿了她的病服,温杳也不在意。
只听到应雯说:“你为什么瞒着我,你知不知我很担心你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了女儿的缘故,温杳一时也控制不住情绪,这些日子心理上的折磨让她彻底绷不住,眼泪一涌而出。
“你就快要和今宵结婚了,我不想让你分心。”她哽咽地低声抽泣着。
应雯抱紧了温杳,她哭着给温杳擦眼泪,“结婚哪有你重要啊……”
温杳被应雯的孩子气给逗笑了,回想她这四十多年,其实除去生老病死,她已经很幸福了。
只是她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他们。
当天下午,病房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应挚见到江肆怀时,那讨厌的表情恨不得贴到江肆怀的脸上。
而江肆怀这次来别无目的,只为见温杳一面。
他并未多待,像普通朋友一样,问过温杳的身体情况后,又聊到应雯快结婚的时候,江肆怀的脸色才微变了一下。
眼里闪过一丝遗憾,他扯了一下嘴角。
“当初在英国的小姑娘,如今长得也和你年轻时候一样落落大方了。”
温杳笑了笑,“她的性格一点也不像我。”
江肆怀看向温杳的神色温柔,一直到应挚开始催他,“你该走了。”
江肆怀无奈摇头,“应总这小气的脾气还是没改。”
应挚没有表情地回了一句:“这么多年,你这嘴欠的毛病也是一点没改。”
“……”
两人只要一见面就会斗嘴,明明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斗嘴起来还像小孩子那样互啄。
江肆怀最后对温杳说:“等你手术后我再来看你。”
应挚:“不缺你一个。”
“……”
做手术的前一晚,应挚抱着温杳睡觉,温杳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这样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刚结婚的时候,那时候只要抱着他,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这种安全感,只有应挚能给她。
“应先生,你还记得我年轻时的模样吗?”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一句久违的应先生,恍惚了应挚好久。
应挚低声一笑,他垂眸吻了吻温杳的额头。
她是他心中至宝,是他此生最爱的人。
“杳杳永远都在我的心里。”
第32章 请问你是她什么人
温杳扬起了嘴角,她靠在他的胸膛,轻声问:“应先生,你害怕死亡吗?”
应挚的心忽地一颤,她知道了,毕竟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自己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这样问?”他的声音忽而沙哑。
温杳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肩膀。
她咽了一下喉咙,才觉得没那么酸涩。
“罗曼蒂克老了之后的那段日子我很伤心。”温杳突然就提起了罗曼蒂克死去的那段日子。
应挚也想起了罗曼蒂克没了的那段日子里,温杳只要看见和它长得像的狗,她就忍不住地哭。
所以,自从那以后,温杳就不敢再养宠物了。
因为她说她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的痛苦。
“我很害怕。”眼泪无声地滑落,沾湿了他的衣襟,直透他的骨血。
“怕什么?”他轻声问。
“我害怕离开你,害怕再也看不到你。”她什么都知道,可是面对他们,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死亡,听起来是多么令人害怕的两个字。
可是温杳不是害怕死亡,她是害怕自己走了之后,应挚会很孤独。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还没有携手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