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不遇王君(41)

“阿离,阿离醒一醒……”薛景衍脸色苍白,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一手揽着谢经年的肩背,一手想去擦拭掉那些刺目的红色,后者半躺在他臂弯里,却浑身虚弱地没有一点力气,头颅软软的向后仰去,纤细的脖颈看着十分脆弱。

薛景衍沉重地喘息,企图平复下来。

他更加小心地将谢经年抱好,感觉后者在他怀里细弱地颤抖,像是冷得过份。

薛景衍这才后知后觉,他二人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在如此寒冷的境地,他自己素来体健便也罢了,谢经年这样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阿离,忍一忍……”薛景衍将他小心在地上放置好,自己跌跌撞撞地到已经熄灭的火堆前重新将火升起来。

不过是片刻,他再回到谢经年身边时,那人已经紧蹙着清远的眉,按着胸口在地上痛苦艰难地辗转起来,似乎是哪里痛极,他连呼吸都显得格外艰难。

薛景衍慌忙去抱他,他却疼得在他怀中躺不住,雪白的面孔上沁出一层又一层细密的冷汗。

“怎么了……阿离……”薛景衍手足无措,他不敢用力,甚至不知该怎么去触碰他,生怕会让他痛的更厉害。

谢经年连安稳的昏迷也做不到,剧烈的疼痛冲破心脏,似乎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疼得他意识清醒又模糊,浮浮沉沉痛不自已。

薛景衍眼底一片血红,看什么都仿佛蒙着一层血雾。谢经年这样惨烈的疼痛,他自己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这是怎么了?他素来身体弱一些,可经年修习心法内力,好生将养也几乎与常人无异。纵然受了自己一剑迟迟没能痊愈,也不该是疼成这般。无咎说江之衍曾暗中给他下毒,难道是毒性未清?

薛景衍恍惚想起来,谢经年无故失踪时,栖月阁大片的血迹,梅花坞里,侍婢交给他的那一方浸了红色的帕子,他扬言要砍掉梨花树时,谢经年冲破唇齿的几口血……还有许多次,他无声无息的摔倒与昏厥……

他怎么会愚蠢至此!竟会因为赌气,没有好好顾惜谢经年的身体!

“唔……”谢经年极轻地呻吟出声,疼得纤瘦的手指都在痉挛。

薛景衍看得几乎要发疯,他跪在谢经年身边,不敢去碰他。

又一阵剧烈的疼痛在心脏里散开,谢经年身体猛地一颤,微微睁开了眼睛。

“阿离,醒了吗?阿离……”薛景衍见他终于不再翻腾,也微微露了眸光,以为他是终于熬过了令人心惊的疼痛。他将人再次抱进怀里,不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阿衍……”谢经年几乎是用气音在喊他,他慌忙点头回应,“我在,我在的,阿离……”

谢经年冰凉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动了动,薛景衍会意,握着他的手贴到自己的侧脸上。

“是不是很痛?不要怕,不要怕……”

谢经年双眸无力地半睁着,如雪一样的脸上笑容苍白又温柔,“阿衍,每次痛的受不住,你都会来看我……”

薛景衍大气都不敢出,他望着谢经年,心里发颤,什么叫每次痛的受不住?这样惨烈的痛,他经历过多少次?他又怎么会说,自己会去看他,在他身边?

“怎么哭了?”谢经年艰难地喘息了两声,面上有些担忧,“阿衍,在梦里为什么也要哭呢……”他自己这样问着,自己却被眼泪湿了长睫。

薛景衍一愣,终于明白。他这么疼,疼得意识恍惚,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他喉咙哽咽难言,只能望着谢经年雪白的面孔低声啜泣。

“不要哭……不要伤心……”谢经年急得又开始咳嗽。

薛景衍胡乱抹去泪水,沙哑着嗓子问他,“那你呢……我对你那样坏,你是不是也很伤心……”

谢经年无力地一笑,苍白的容颜如同花期将尽,“你说,一切都是逢场作戏时,我是伤心的……你在梦中说,不曾交付过真心,那时候,我好痛……”

薛景衍脑中惊雷炸过,他想起那一日午后的梦,梦到谢经年问自己是否交付过真心,自己言不由衷的“不曾”……

谢经年眼中噙满了细碎的眼泪,“殿下,阿衍……我好痛,我痛的要死了……”

薛景衍心痛的仿佛被生生撕裂,他将谢经年更紧的抱住,“不是的,阿离,不是这样的……我骗你的,我爱你,我交付给你了我的全部真心,我只要你,你不要痛了……我爱你……”他的声音破碎的不成语调。

“我盼着你是逢场作戏,又怕你是逢场作戏,我想要你的真心,又怕辜负你的真心……”谢经年紧紧皱了一下眉,鼻腔里一阵温热,红色的血便涌了出来,“阿衍,我有时也怕……我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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