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怀收回折扇,背手站在凶手跟前,身长玉立。
“……”凶手别过头去,可眼中的恨意若有实体,必将二人杀绝。
“不要负隅顽抗了。”沈灼怀淡淡道,窗外月色深入,照在他长袍之上,分明是一个俊逸非常的公子模样,可在凶手看来,眼前之人却如同六殿阎罗。
司若也走近沈灼怀:“将他捆起来吧。”他说,“待会便可见官了。”
沈灼怀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捆方才在殷宝秘密空间中顺手拿的麻绳,蹲下身去,就要将凶手绑住。
可就在那一刹那!
原本已经低着头认输的男人,却从左袖之中滑出一把匕首来!
匕首反射了月光,叫沈灼怀眼前一下恍惚,那凶手便直直用匕首捅向沈灼怀心口:“去死吧!”他大喊道,脸上带着绝望却又狰狞的大笑。
说时迟那时快,司若眸色微沉,快步上前,操起那根打火棍,便直直打向凶手关节处——
“啪咔!”的一声,烧火棍竟直接被司若打断了,同时断掉的,还有凶手持着凶器的左手手腕。
清脆的骨裂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疼痛带来的痛呼,凶手再持不起任何东西了。
而沈灼怀自然也捉住了司若给予的这个机会将凶手右手一拧,拧至脱臼,而后结结实实地绑起了他的手足。
沈灼怀起身,脸上还带着笑意,仿佛刚刚差点被捅死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似的:“多谢司公子救我。”
司若看了他一眼,硬邦邦道:“不必多谢。”他顿了顿,方开口,“验尸时我并没有注意凶手左右都是利手,这是我的问题。”
沈灼怀轻笑一声,看着司若有些自我埋怨的神情,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耳垂:“嗯……那还是要谢谢司公子的救命之恩,这样吧,我也没别的,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司若猛地挑后一步,看了沈灼怀一眼,眼神很明白是“沈明之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而左右手都折了的凶手却只能看着二人仿若调情一般的互动,咬着牙根开口:“你们到底……要杀要剐随便,两个兔儿爷,这样笑话我做什么?!”
司若并不知道兔儿爷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向沈灼怀,沈灼怀则冷哼一下,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一脚踩在凶手断掉的左手。
“啊、啊——”凶手疼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35章
楼上的响动自然惊到了楼下。
殷宝虽说还被客人包围着,但听到出动静的不是别的房间,而是沈灼怀他们,心下一急,便推开众人,跑上楼去。
于是便见到了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凶手与淡定自若的沈灼怀、司若二人。
“沈世子,司公子!”殷宝战战兢兢地鞠了个躬,“二位没事吧!”
这其实也是废话一句——来找麻烦的人都在地上躺着了,像是有事的样子么?
“无事。”沈灼怀道,“与楼下住客解释清楚吧,人已经被我捉了。顺便……”他顿了顿,“派人去官府找个人过来,将此人接手。”
殷宝忙不迭连连点头,转身出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三个人。那只知姓不知名的凶手仍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但已经无济于事。
“来吧。”沈灼怀冲他开口,“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又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凶手沉默了一会,似乎是认了自己的处境,方才开口:“我叫钟大,是陪都涪县钟家的家生子。死的……”他脸上露出几分嫌恶,“是我的主子,钟再千,是我亲手杀的。”
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但沈灼怀和司若还是寻了个勉强能坐下的地方,准备听一听钟大的狡辩之词。
他们好歹也处过了几个案子,面对这样的歹徒,大抵能猜出会说些什么类似身世凄苦之类的话来为自己开脱。
却没想到钟大却意外的毫不隐瞒,甚至有几分恨不得快些说出来的爽快。
他们听到了一个恶人自有恶人磨的故事。
钟家涪县的确是书香门第,钟鸣鼎食之家,而钟再千,则是钟家这一代单传。
外面看来,钟家世代读书,且在涪县是大户,又时常有贡献于乡里,是一群大好人。可只有从小在钟家长大的钟大这等家生子才知道,钟家这些大老爷们待人极差,从小对下人动辄打骂是常有的事情,还借着慈善传家的名头为恶乡里,做了不少坏事,可最后要对外接受惩罚的也只是下人,而不是这些少爷老爷。钟大就是从小跟在钟再千身边,为他鞍前马后。但饶是如此,也背了不少黑锅。钟家犯事一次,就会让一个为他们做事的家生子离开,也有不愿与钟家同流合污的,便早早被其搪塞了罪名塞进牢里去,死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