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他们选哪一方呢?
四色分别为墨、青、灰、褐,四波人也分坐四方。但偌大一个场子,竟无人说话,沉默得几乎落针可闻。
无论是司若还是沈灼怀,都在不断思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嘀嗒”,一滴水自头顶钟乳石落下。
砸在司若眉心。
司若抬头望去,脑中似是灵光乍现。
他扯扯沈灼怀的衣袖,低声且快速道:“是六部!这四个颜色,代表的是六部中四部不同颜色的朝服!”沈灼怀回眸朝司若望去,眼中净是惊喜,司若再度加快了语速,“我曾从我祖父那里见到他过去的朝服,他过去是刑部的验尸官,着墨色长袍,配银鱼袋。那些木人右侧腹部,刻纹与鱼袋相似!若是墨色为刑部,那其余……”
“那其余的,青色为户部。”沈灼怀很快接上司若的思绪,“‘清清白白’,户部着青;工部拜大地,着褐。至于灰色……定是‘不做浊流做清流’的吏部了。”他目光深沉,“好哇,我竟是没想到,这黑店一次要做四个买卖!”
司若脸色也有些难看,虽不知商贾棋是如何运作,但这样可被当做游戏的江山,是百姓的江山,还是那些鹰犬之辈的江山?
他问道:“那我们去哪?”
“吏部。”再度开口,沈灼怀已然好了情绪,右手稍稍用力,便带着司若往灰色那处走。
他说:“能将人安排进大小职位,我倒要看看,这吏部是如何做个清流的!”
司若与沈灼怀走至灰色处坐定,再度引来了一些打量目光,但二人都没有会,加上挑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坐着,能窃窃私语的机会就更大了些。
似乎他们之后无人再来,那黑衣蒙面人等待一会,便拿出一面铜锣,“咣”地敲响。
游戏开始了。
那黑衣蒙面人高声喊道:“今日竞选:刑部司门郎中一人,户部司储郎中一人,吏部司勋令史一人,工部员外郎一人!”
原本静默的空间顿时喧闹起来,众多参与者开始与身侧之人窃窃私语。
沈灼怀与司若对视一眼,司若开口道:“这卖出的官职,多为五、六品,甚至工部员外郎为从六品。组织者的官职应当不会太高。”
沈灼怀却冷哼一声:“但却知道什么是闲差,什么是肥差!”他的目光投射在对面青色位置上,那厢讨论激烈,甚至有人已与旁遭人大打出手,“司储郎中虽只是一个从五品,里头的油水可却不少!其余三个,便多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稍微好一些的也只有司门。看来今天的争夺,只会出现在司储郎中与司门上了。这组织者也是聪明,四个中取出一个最为抢手的,其余的哪怕没这么惹人注目,也自然会有拿不到的人去争抢。”
但他们选择吏部倒是恰好避开了热门。
他们本就不是真的来买官的,若先前冒失选了户部,说不定就会被幕后之人察觉身份。但司勋令史只是个不大不小的文官,不容易被人注意。
司若想了想,又说:“你听那黑衣蒙面人声音,像不像……”
但他还未说完,沈灼怀便突然凑近,一根手指压在他唇瓣之上,凉凉的:“……等回到房间再说。”
司若便不再说什么了。
他们此番除了是来看这卖官真相的,也是来寻那杀人凶手踪迹的。只是眼前一片黑压压,每个人都带着相似的只露出下半张脸与眼睛的面具,实在是看不出谁会是那个罪大恶极的虐杀者。
而游戏正式开始,周围骚动渐歇,司若也先放下了心头思绪。
他们还完全不知道这商贾棋的玩法,可周遭的人却无人开口询问,似乎早已是熟手了。
“四拨人少说也有小几十个,十余人争取一个职位。”沈灼怀冷眼看着周围正在窃窃私语的人们,笑着出声,“这幕后黑手做什么官啊,要是真去做个商贾,说不定能成一届皇商。”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青色块中有一人高声喊到:“进五格!”
黑衣蒙面人朝那厢望去:“进五格!”然后缓缓转动手上木轮。
随着沉闷的机械转动声音响起,青色的木人向前行进五步,俨然朝棋盘中心而去。
那声响仿若搅动了一池春水,很快,其余各个颜色之中,也有人开始喊叫,不同颜色的木人与木马从棋盘边缘向中心移动,而场上气氛却越来越焦灼。
第一个喊出前进五格的人代表的那只木人已经向前行进许多,那人几乎站立至棋盘边缘,双手握拳,兴奋至极:“往前,给我再往前!还有十一步,十一步司储郎中便是我的了!”
可就在他惊喜叫出声后不过片刻,一只代表着工部的褐色木人便来到他的木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