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案稗编CP(355)

沈灼怀不知何时悄悄上前来,轻轻牵住了他:“我们都会好好的,父亲,母亲。”

“咳……”似乎是觉得这场面有些无法控制,沈无非轻咳一声,“好了,这便得了。江维良都催了几次菜了,再不去又该凉了。”他起身,“先去吃饭。”

于是一行人便移步侧厅。

……

侧厅很小,只恰恰能容下一张能坐个几人的红木圆桌,沈无非自然坐了上首,孟榕君列其身旁,而司若与沈灼怀的各自分坐孟榕君与沈无非两边。

由于是家宴,孟榕君叫退了布菜的丫鬟,四个人像是寻常人家那般,一边用饭吃菜,一边谈天,说说最近的见闻。沈家厨房做事向来都是很妥帖的,依着几人的口味,京城时兴的菜色有,沈无非孟榕君吃惯的寂川菜自然也在,而就连京城很难见到的乌川时鲜,竟也有好几道。其中有一道清炒的鲜菇子,就连司若也许久未见过了,一时之间,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而沈家夫妇似乎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他们在苍川经历不同寻常,因而谈话间,会故意避开苍川不谈,多问那些奇诡案子,分明司若与他们两人不算得上熟,见面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可同桌而食,倒也完全不觉得拘束。

只是说到雪眉春一案,沈灼怀沉默一会,放下竹箸,开口道:“父亲,母亲,我见到‘他’了。”

孟榕君原本还托着下巴,面带笑意地听着司若是如何从一处几乎等长伤口发现线索与真凶的,沈灼怀这样一开口,却教她愣了愣。

沈灼怀再道:“我与诺生……都见到他了。”他顿了顿,“他想杀了诺生。”

原本和谐的、融融其乐的气氛突然一下子冷了下来。

沈无非与孟榕君都是聪明人,况且这些日子里,他们一直关注着儿子的近况,因此沈灼怀只是开口,他们便立刻明白,沈灼怀口中那个“他”,到底是谁。

孟榕君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她与丈夫对视一眼,或许在沈灼怀眼里看来,沈无非是面无表情的,但孟榕君与沈无非夫妻多年,已是彼此一个眼神便能猜出心中所想,她清楚看出,丈夫隐藏在那面无表情后的怒色。

见孟榕君与沈无非都没有说话,沈灼怀眸色沉了沉。

但他并未沉默,继续开口道:“逼死瑛娘的,是他;京中雪眉春案,有他的手笔。他还想以马复诱出诺生,将诺生杀死。我知道,他……也是你们的儿子,甚至你们见到他,比我要早。但我不能接受一个随时会杀死我与诺生的同胞兄弟。”

“父亲,母亲,对不起,我会杀了他。”

掷地有声。

孟榕君美目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指紧攥着衣角。而沈无非在听完沈灼怀说的话后,只是叹了一口气,也放下竹著,别过头去。

“沈明之……”司若蹙眉,他扯扯沈灼怀衣襟,“别在这里……”

可他话未说完,沈灼怀却很难得地打断了他,他朝司若摇了摇头,而后又望向沈无非与孟榕君:“你们大概也看出,我与他其实早已到他个不死不休的地步了罢。无论我愿不愿意看在你们的面子上给他留条活路,他都不会因为过往情分放手的。沈德清是个疯子。”

这是沈灼怀今天第一次在沈无非二人面前说出沈德清的名字,听到这个阔别已久,陌生又熟悉的姓名,沈无非搁在桌上的手指忍不住一颤。

许久,他抬头望向自己的儿子,那个曾经也叫做“沈德清”,后来执意要将自己的名字改做“灼怀”的孩子,恍惚之间,仿佛还能看到沈灼怀板着一张固执的小脸,气鼓鼓的背着比他人还要高的剑,跑向训练场,在几乎能将人晒化的太阳底下,一下一下地挥着重剑的模样。

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意识到,沈德清是沈德清,沈灼怀是沈灼怀。纵使二人相貌再那样相似,彼此心性却秉持着与姓名几乎完全相反的存在。

沈无非叹了口气,他正视沈灼怀:“做事要干净利落一些。”

他说:“既然要做,就不要瞻前顾后。”

沈灼怀一怔。

他目光直直向沈无非而去,但沈无非却避开了这灼灼眼光,给自己倒了杯酒,轻抿一口,道:“把沈德清带回来时,我给他起名德清,是想他日后成为一个品德清正,行事正派的人。”沈无非说,“但他从小身体便不大好,再加之身上手上的灼烧——直至四岁前,他都没有下过地,没有亲自吃过一口饭,所有一切,都有身边奴仆,或是我与你娘亲手照料。或许也是因此……或许、或许又是他天性如此,他便被养废了。”

他好像并没有想要固定倾诉些什么,只是想起一搭说一搭:“他性子异常暴戾,动辄打骂下人,对府中年长一些、在府中侍候多年的奴仆,也毫无尊重敬畏之心,时常以辱骂捉弄他们为乐。但在我们面前,他又总是一副很乖巧的模样。直至这一切被捅到我与你娘面前来……”

上一篇:无关自私下一篇:返回列表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