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双抬眸去,看到的是一个有些胖胖的,长相算清秀可爱一挂的男生,穿的也是外头那些人的“奇装异服”,只是明显的与他们相熟,开口毫不客气。
但沈灼怀与司若都没想过要如何回应这一番话,因此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
相熟男生翘着兰花指摸了摸自己胸口:“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我的粉底花了吗?还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沈灼怀与司若摆头。
然后在这人如同连珠炮一般密的话里,他们攫取到两个信息:第一,这个地方的他们同样也是断袖,今日给自称是经人的男生留下讯息后便人间蒸发去过七夕,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他们身份不会被揭穿,很安全。第二,这里的他们的关系除经人外,并没有第二个人得知。
因此,沈灼怀在大庭广众面前牵起司若的手,又那样细心地将他护到身后,等于直接在大众面前揭穿了两人的关系。
沈灼怀对那个与自己名字相同,姓名相同,还恰好也有个司若的家伙心里说了声抱歉。
然后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那就送我们回家罢。”沈灼怀道,“既然你说什么曝光很严重,我们便不去别的地方了。”
经人这才气消了一些。
司若与沈灼怀走出警局,他们坠在经人后头,司若戳戳沈灼怀,小声道:“为何非要去他们家?万一漏了什么破绽可怎么办。”先前在警局中没觉得,出来了两人穿得厚,又一头长发,竟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司若忍不住道,“这现代怎这样闷热。”
沈灼怀也不顾旁边还有围观的人,捏起袖子便帮司若擦了擦汗:“只是有个猜测。”他低声道,“况且,这里的你我竟是从小相识,我甚是好奇。”
沈灼怀不止一次说过想看看司若小时候是怎样玉雪可爱的模样,可惜没有画像留存。如今他见识到了什么叫照片,什么又叫摄像,更是好奇心起。
两人都不是胆小的,哪怕第一次坐上那名为轿车的大铁盒子,也只是微微慌乱一下,很快便镇定下来,没叫经人看出端倪。那琉璃窗口外景色过得飞快,沈灼怀与司若目不暇接,竟一时看花了眼。
大约半个时辰,轿车终于稳稳停下。
经人丢给沈灼怀一串大门钥匙,便努努嘴,说不要做什么“电灯泡”,叫车子载他离开了。
二人站在一栋颇有几分古意的院落面前,相视一下,牵着手走近门边。
“欢迎主人。”一道没有感情的古怪女声不知从哪里响起。
司若吓了一大跳,退后好几步,把沈灼怀当做盾牌举在前头,一双眼眸四望:“这是什么!”
沈灼怀却看着那扇朱红大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好像,是门。”
轻轻一推,看似沉重的大门便自然打开。
房屋中挑高不低,一盏巨大吊灯迎面而来,却并不显得突兀。屋中装潢颜色明亮温暖,并不晃眼,随处可见的是房屋主人设计的精心。放眼望去,许多照片摆放林总,上面都只有两个人——年轻一些的沈灼怀与司若。
他们面带笑容地面对着眼前一切,距离是密不可分。
司若拿起一个相框,抚摸着上面两人清晰的笑脸,一种古怪的暖流从他心头涌上——好像这就是他与沈灼怀一般,没有什么另一个沈灼怀,另一个司若,他们早早地相见,相拥在一起,从未遇到什么磨难或者欺凌。
甚至他似乎能想起拍照那一日,金黄日光撒在沈灼怀肩头,而他扑上他怀抱时,那种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的、浅浅的温暖。
司若有些怔了,他拿着那相框,指指照片,又指指眼前的沈灼怀:“为何,为何我似乎有记忆一般……”
“是啊。”沈灼怀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
自从他们进入这房屋,就仿若是同样的灵魂有了一次再生,手指触及着灵魂上的光点,捉近,告诉他们他们本该如此。
沈灼怀轻轻地将司若揽入怀中:“你说,这一切会不会就是真的,就是我们?”他轻轻道,“只是这是我们的另一次人生?就仿若我在咱们屋中说的那样,我们这辈子,下辈子都合该在一起,在某时,在某地。”
“……在这里。”司若缓缓应和。
他听到沈灼怀胸膛中心脏有力的跳动,觉得这一切仿若是一场大梦——
似乎也的确是一场大梦。
沈灼怀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他头顶升起:“也的确是我在照顾你。瞧——”
那些照片之中,总是粉雕玉琢的小司若冷着一张脸,而笑眯眯的沈灼怀围在一旁忙个不停,像是只朝见蜂后的蜜蜂。而随着更多,他们慢慢长大,司若日益昳丽,沈灼怀也日渐俊朗,但他们总陪伴在彼此身边,笑着的,生气的,脸上抹了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