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随其实很喜欢趁陆之睡觉的时候欣赏他的这张脸——不管是松弛的还是正经的,看起来都透着一股意乱情迷的味儿,跟费洛蒙似的。
阿弗洛狄忒会串门帮女娲捏泥人吗?
听着枕边逐渐轻稳的呼吸声,许随想仰头偷亲,对方却睁开了眼,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碰上了。
Alpha轻笑:“偷看我?”
低缓而带着困意的声音挠进他的耳膜,脚趾没忍住缩了缩,手上半抓了空气又放开——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话,被抓包Omega一时忘了反应。
他想,此刻的鼻息似乎慢于心跳频率了。
凑上去啄了一口陆之的唇角,许随扬起得逞的语调:“不止哦。”
Alpha想回吻,Omega先他一步窝回怀里,夸张地打着哈欠说“晚安”。
滞留空气中的玫瑰信息素有浓度波动的痕迹,这是易感期的前兆。
起床正好赶上早饭时间,俩人挑着尝了一圈,Alpha的评价是不如Omega煮的海鲜粥,Omega的评价是不如小区门口的煎饼果子。
吃完饭,陆之把他送到南城大学门口,许随刚好碰到一起排练话剧的同学,被林风勾着肩膀走了。
走在最后的叫池越,看到这辆阿斯顿马丁的车牌号码的时候表情僵得很精彩,不过也只有一瞬间而已,临走前还偷偷冲着挡风玻璃打了招呼。
林风:“好啊,你什么时候暴富的?”
“什么啊,朋友的车。”
池越跟上来:“你们认识很久了?”
“也没有,就几天吧,”许随岔开话题:“话说,你们怎么大早上的才回学校?”
“和莫明吵架,暂时借池越家睡了。”
“哦,这样。”
他们仨加柯洛,这四个Alpha是室友,从大一就摩擦不断,池越干脆申请了走读,林风苦于离家远和紧巴巴的生活费,只能继续住宿,也常常一对二掀桌。
“前几天莫明在宿舍问怎么写开题报告,柯洛没,林风费劲讲了半个钟头,就差动手帮他写了,最后问他懂了没,他说,”池越顿顿,深沉叹气,“他说其实他叔叔家过得也挺惨的。”
这令人窒息的熟悉感。
“……然后你发脾气,柯洛站出来说你太过分了,”许随已经能猜到故事走向,无奈:“说不定还写了小作文?”
“嗯哼,”池越点头:“林风这‘不知名但欺凌室友的同学’的马甲现在在表白墙上还挺火的。”
“你没澄清啊?”
“他不是说自己有抑郁症?说到底都是精神折磨,又不是给我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哪有实证。”
这倒也是。
林风抓了把头发:“都乱成一锅粥了。”
许随表示同情:“那趁热吃吧。”
在某些情况下,如果和你闹矛盾的是个不健康的人——尤其是心上,那你的健康本身就成了一种错误。
就跟柯洛把为莫明打抱不平的小作文发到了表白墙,林风就在评论区被各种批斗了一样。
没人关心林风的身心状况是不是也有问题,没人在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何况人总是在自以为已经充分共情的情况下假想自己可以做好圣母。
池越:“比如觉得自己可以感化超雄基因的那群人?”
“嗯哼。”
依旧是《雷雨》那组先借用舞台排练,中途他们觉得身世真相曝光那段喊得爆发力不够劲儿,又重来了一遍。
池越靠近许随,学他的样子抵坐在桌沿:“你跟陆之在一块儿了?”
“嗯。”
他们这些有钱人也有自己的圈子,会认出来并不奇怪。
“喜欢他?”
许随没立刻回话,四周只有台上话剧演员声嘶力竭的对白。
果然是经典话剧,池越一时间也没急着追问,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觉得这群大学生比瑞庆娱乐新签的新人靠谱多了。
“谈不上喜欢,”许随心不在焉把剧本卷成纸筒,“你知道我就是做这行的。”
零属自有钓钱的规矩,从不会让费洛蒙Omega轻易抛头露面,平常同学不清楚许随的那种身份,而池越很轻易就能查到。
用他的话来说,挑对象嘛,总得做做背调。
那时许随一个人进到包间,看到自个儿班班长拍拍沙发,跟白天上课点名似的叫自己过去,还挺割裂的。
“虽然是我先来的,但是,”他歪头笑笑,“我想等你自己情愿,给个机会?”
好陌生的话术,竟然会有人想在零属搞纯爱。
可是许随需要的是钱啊,并不是什么爱情。
就好像对笼中售卖的宠物说,选我当饲主会很幸福,可是却不会出钱让宠物获得自由。
他疑惑:“我给机会?”
“别真的对陆之动感情,毕竟他那种人处处留情,估计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