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办方的人很快赶到,看到邀请来的专家和儿子受了伤吓得连连鞠躬道歉,又是叫医生处,又是找小孩的家长索赔。
谢容旬看着现场医生给谢白榆消毒包扎,又送她去医院检查。最终解决完全部麻烦事,主办亲自派人开车送他们母子回家。
谢容旬应了对方的又一次道歉,目送他们掉头离开,然后在按开电梯的前一刻,用她没有被石膏固定的那只手甩了谢白榆一耳光。
“都过去了。”谢白榆说。
他连谢荣旬打完他说的什么话都忘了,大概是怪他乱跑或者跟人乱闹一类的。
覃冶给他擦完上身,又把睡衣完完整整给谢白榆穿回去,扣子都系到了倒数第二个。
他把毛巾又泡回盆里,端去浴室换了一次水。
“够得着了,你自己擦?”
覃冶把床后那件大衣拽过来,给谢白榆裹到身上。“我去看看砂锅。”
“昨晚又不是没看过。”谢白榆自己说。
覃冶呛了一声,总觉得被他抢了台词。
覃冶熬了粥。
带了那么久饭,他早就摸清了谢白榆的口味,熬粥放的也都是他爱吃的。
谢白榆刚坐下来就说:“覃冶,我昨晚好像做梦了。”
覃冶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个,问:“梦到什么还记得吗?”
“我梦到...”谢白榆自己先笑了,“我梦到我被一架钢琴追着跑,它把身上的黑键白键都扣下来朝着我扔。”
覃冶:沉默.jpg
“就梦到这个?”
“我只记得这个了。”谢白榆反问,“我还梦到别的了?我说梦话了?”
“喊了两句,没听清。”覃冶说,“然后我就把你叫醒了。”
饭吃一半,谢白榆觉得安静的有点不对劲。他放下碗想了一会儿:“不对啊,demo呢?”
平常这小崽子动不动就扒拉腿要上桌,不还嗷嗷叫,今天居然没准时报道。
“demo在阳台上,我想着吃完饭给它放出来。”覃冶说,“你上次说他会自己开门,我怕他半夜闹腾你。委屈demo了在阳台上待了一晚上。”
“它挺喜欢阳台的。”这是实话。
谢白榆给它把阳台装成了猫乐园,而且屋里空调开得热,阳台的温度对它也正好,真谈不上委屈。
谢白榆又说:“你是不是没见过demo吃饭?一会喂它让你看看,挺好玩的。”
“那我给你把它的饭拿进来。”覃冶早就看见了阳台上村的猫粮,还是之前他帮忙弄的那些,“阳台冷。”
谢白榆手上的碗空了,覃冶自然而然接过来又给他添了一勺。白米加清水熬了几个小时,浓稠又粒粒分明,喝下去胃都舒服。
谢白榆说:“比楼下粥铺好吃。”
“评价这么高?”覃冶说,“不过肯定比外卖健康。平常在剧场吃外卖,回家别老吃这些。”
他曲起指节敲了敲砂锅沿:“都浪费你这么全的装备。”
谢白榆直觉覃冶真不一定想听实话。他含糊说:“厨房里好多不是我买的。”
覃冶看着他表情,猜了个大概。
按说他应该跳过这个话题,再跟谢白榆聊聊做饭,或者聊聊猫。但是他还是问了:“就都留着没扔?”
“这不像你啊谢白榆。”
“我不太擅长处这些。”谢白榆补了一句,“这些...都没用过,就是放着。”
覃冶点点头,没接他的话。
过了一会,谢白榆听见覃冶叫他,用的是在剧场里从楼下往楼上喊他有正事的语气,一个条件反射坐直了。
“当时为什么分的?”覃冶说,“能问么?”
“记不清了。”
是真记不清了。
跟宋真在一起是大一暑假时的事儿。在一起是宋真提的,分手是他,两次都是在同一部剧的后台。
谢白榆对这段维持了半年多的恋爱没有一点印象,就像他之前更短的那些经历一样。他只记得他确认了一件事,是果然不应该有人来爱他。
谢白榆第二碗粥喝到底的时候,覃冶去阳台把demo放了出来。
他一手提着猫粮袋子,另一只手抱着demo。小英短乖乖趴在他怀里,仿佛第一次见面时要挠覃冶的不是它本猫。
“demo,过来。”谢白榆把猫抱到自己腿上,demo立刻拉长了身子想上桌扒拉谢白榆面前的碗。
“你敢!我拆你猫爬架信不信。”
神情和之前威胁覃冶“信不信停你伴奏”的时候一模一样。
覃冶给demo倒了猫粮端过来,弯腰去摸谢白榆腿上的英短猫。
“小榆。”
覃冶的声音就在面前。
“这两年有没有想过安顿点,再找个能照顾你的人陪你?”
谢白榆看着近在咫尺覃冶的侧脸。他站在靠近窗户那侧,挡出了一小片柔和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