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妮丝立马接上话茬:“好啊!是你这个小兔崽……”
“子。”
一个子字,就好像放屁到一半,强行想憋回去,却失败了的那道尾气,轻飘飘地漏出来,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漆雕月控制不住地偏过了头。
露出了泛红的耳根。
甚至都没追究薇妮丝刚刚犯上作乱的“小兔崽子”。
薇妮丝却是吐了口气。
过了半晌,把筷子一放,满脸的不忍直视。
“不是,”她一言难尽,“老板你跟我这秀恩爱呢?”
犯得着大晚上来伤害她这个二十八年生母胎单身至今的高贵犬种?
还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给她表演左右为难?
“你俩在一起这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两个人平时一有时间就黏在一起。
小十一要去住宿了,漆雕月不舍地跟自己聊了一晚上去年的单子。
漆雕月平时做出点什么亲昵的举动,那边的小十一脸红好一会儿,眼神还跟吃了蜜一样。
她俩不应该,顺水推舟就在一起吗?
薇妮丝的几句话可算是把漆雕月从一团乱麻中拎了出来。
她神色震惊地问:“你在说什么?”
“我把他当亲弟弟!”
漆雕月提高嗓门,“我不能让他小小年纪走上一条错误的路,我不适合他!”
薇妮丝仿佛被她镇住了,过了一会才缓缓说:“为什么是错误的路?你哪里不好了?”
“我哪里都不好。我比他大五岁,性格又沉闷无聊,也不擅长经营感情,就像个老太太一样,甚至有时候听不懂年轻人们在说什么。 ”
她顿了一下,垂下眼睫,盖住眼底的失落, ”没有人会愿意跟我在一起的。 ”
薇妮丝一时语塞。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那个平时日天日地的老板,内心竟是这样定位自己的。
她眨了眨眼,决定来一记直球。
“那你喜欢他吗? ”
她就仿佛谈论天气那般轻松地问。
漆雕月肩膀震了一下。
她说: ”不喜欢。 ”
过了片刻,就好像补充一样,添了一句: ”我只把他当弟弟。 ”
她的面色太过坚定,以至于薇妮丝都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总是思想龌龊将别人亲密的姐弟情,联想到不健康的方向去。
她小声询问:”那,你要怎么办? ”
被当成亲弟弟的男孩子喜欢上,好像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情。
漆雕月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皮:”不知道,这不是来问你了。 ”
薇妮丝为老板对自己的信任表示万分感动。
然而,谁还不是单身了二十几年,为什么老板就会觉得她像个有经验的,来问她这么复杂的问题
然而漆雕月又很是信赖地看着她,拿眼神鼓励她大胆开口。
于是,结合了曾经看过的各种乱七八糟书籍,以及一些天生的直觉以后,她莫名感觉一股勇气塞满了胸膛,于是斩钉截铁地开口: ”那就把一切都留给时间和距离吧! ”
漆雕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要怎么做? ”
“远离他,并一直远离他。 ”
薇妮丝信誓旦旦。
漆雕月将信将疑地记下。
“辛苦你了,记得保密,奖金会发到你账户。 ”她又恢复了往日温和的模样,冷静而理智。
薇妮丝欢天喜地扫过自己账户里的一串零, ”老板,下次有不懂的,请务必还来问我。 ”
通讯挂断,漆雕月往后一靠,被弧度流畅的椅背托住。
远离他,并一直远离?
云十一迈着坚强的步子回了房间,一关上房门,原本稍微垮塌的肩膀,又恢复了挺拔宽阔的模样。
他面色好看了很多,却仍然是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样。
将房门上锁后,他这才点开一直震动的终端。
四十七的娃娃脸浮现在光屏上,向来带着笑的面孔严肃而凝重。
“十一,东西和人都准备好了。 ”
云十一点点头。
摄像头移开,不再对准四十七的脸,而是聚焦到那边房间正中绑着的一个女人身上。
房间狭小昏暗,墙壁和天花板上满是被湿气浸染后发了霉的痕迹。
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那窒息的潮湿和阴冷。
而被绑着的女人,衣着还算光鲜整洁,浅色的头发遮住脸,像一瘫烂泥一般被扔在地上。
云十一冷笑一声。
“叫醒她。 ”
那边没有传来声音,但镜头却带着他逐渐向女人推近,就好像是云十一本人在现场一般,代入感极强。
猛地,一只穿着黑色军靴的脚,狠狠踹上了女人的腹部。
那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伴随着地上的人缓慢而起的呻吟,那被浅色发丝挡住的脸,在挪动之下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