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花献佛……你很喜欢吃糖么?”
沢田纲吉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杀手没有解释,压低了帽檐,语气恢复了幼稚而冷淡的童音:“白痴。被偷家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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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锁后,门上的樱花挂件晃了晃,我把脱下鞋子,看着沙发上躺着的人形垃圾问:
“你也退休了吗?”
“没有,只是没处可去了。”
男人一手捏着遥控器调频道,一手垫在脑后,满不在乎地说:“饭菜都在厨房里。”
我把书包扔到角落,走到厨房,桌上盖着四菜一汤,分量正好,摸起来还温热,正好能吃。
我打开冰箱,曾经空荡荡的格子现在塞满瓜果蔬菜,还有几瓶酒。环顾四周,原本积了尘埃的灶台等地方都擦得干净了,但他不太用烤箱之类的工具,所以上面还有微小的尘迹。
我端着饭走出去,这人正在看赌马频道,赛况进行到决战关头,他看上去却兴致缺缺,想也知道他下注的那匹马提前出局了。
“你要住几天?”
“不是吧大小姐,我才住了两天就赶人?”
他跟我喊:“不要趁着我刚把你房子扫完就让我滚蛋行不行?”
“所以说为什么来找我……。”我无语地道,“你去横滨不好么?你儿子还在那呢。”
他露出可怜的神色来看我。像只猎豹装猫来接近猎物,偏偏总是有人上钩。
鲜少有人知道,咒术杀手不仅战斗力超一流,在牛郎店里也是不可多得的头牌。这男人很能利用自己的优势去换点利益,且完全能拉下脸皮,你知道的,富婆大多吃这一套。
我免疫他那张脸和坚强的表情。但不幸,我和他有一点微弱的交情:基于此,那天之后,我同意他在我这里暂时落脚。
他发现我不为所动也不在乎,只舒服地在沙发上跷腿:“那小子在哪关我什么事?”
他无所谓道:“反正禅院,横滨,他到哪里活不下去?比我强多了。”
“我没听说过咒术杀手老得赚不了钱活不下去了的传闻。”
“啧……。真肉麻。”他说。
我看他。他任由我打量,坦坦荡荡。男人嘴角边的疤痕已经很淡了,他本人又是那种散发凶气就能被以为是连环杀人犯的类型,本质上,我不该对他产生任何同情。
然而他坦荡得让我吃惊。
男人说:“但我感觉很难活下去。”
“……”我说,“一周后滚,否则你就下黄泉比良坂去好了。”
他满不在乎地回应,“一周后再说。”
我进了房间,隔音很好的门扇把声音隔绝在外墙,我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也不会听到我的;然而,我仿佛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
——如同我们初见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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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伏黑……不,禅院甚尔约莫十三四岁,已半脱离了禅院家,虽然还没有名义上的离去,但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会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凭着0咒力的体质钻进不同的帐中,到别家族地逛一圈,再悄无声息地离开。屡试不爽之后,他变得随意起来,有一天,“不知怎么回事”,他是这么说的,他跑到了佐藤家。
他翻到墙边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抬头看向了他。他露出了一点愕然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去了,少年大摇大摆地跳进了我的院子,吃我的苹果:“你一个人吗?”
我说对,但你别吃了,我就这一个苹果。
他一口咬了半个苹果,嗤笑说败落的家族连给女儿吃个苹果都扣扣搜搜。
然后想起了什么,问我到底是下人还是有点儿身份的“主人”。
我平静地说,两者之间。
他把嘴里的果渣嚼巴嚼巴咽了下去,一副喉咙被噎住了的表情。苹果放了两个多星期,早就干瘪失水了,他啧啧称奇:“你爹妈呢?”
“都死了。”
他少年时期已有了实力远走高飞,我却才三四岁年纪,无法彻底脱离封建的家。父母双亡、下人懈怠,我比他手里那只干瘪的苹果还瘦。后来我还会更瘦、可是这个时候的我看上去可怜极了。我坐在屋檐下看雨时,偶尔会在水面中看到自己幼瘦的脸,便毫不犹豫挥散水面。
彼此的甚尔还没彻底进化成人渣,他有些犹豫地说,那要不,还给你?
说着把剩下的半只苹果递了过来。我看着上面的牙印,仍然很平静:“我不喜欢吃苹果。”
否则哪里还轮得到他啊。
他三两下把苹果啃了,坐到我旁边,问我刚才是怎么发现他的。
“刚好看到。”
“嘁。骗人的小鬼。”
“好吧,其实我只是在看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