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去，问明白，会记住。”
希乐乐小跑着夺门而出。
紧接着，众人陆续离开，就连脸色难看的伊利斯和双眼微红的嘉兰也被一一劝离。
“小英雄，又不关你们的事，哭什么？”凤一苇扯出一个笑容，“休息一下就好，没那么严重，温睿也是太小心了。要是实在担心，今天就早点洗漱休息，明早跟我一块备餐、收拾厨具，好么？”
伊利斯/嘉兰：“好。”
确认其他人都离开，凤一苇见温睿关好门，才开口，“问吧，少年老成的，也不知道年纪更大的是你还是我。”
“你这是，精神力缺陷？”
凤一苇听到，温睿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嗯。”
“……多久了？”
凤一苇摇摇头，“不知道，只是最近几个月严重了些。”
话不算错，只是春秋过而已。
“我……”温睿欲言又止，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有办法么？”
话一出口，温睿就觉得自己问出了个蠢问题。
“温睿，别哭。”凤一苇轻声开口。
温睿这才发觉，眼泪不知何时已脱离眼眶，爬满脸颊。
“我……”
“我知道。”凤一苇接过温睿说不出的话语。
贝壳杉这些只能留院学习的孩子——
有如希乐乐这样语言关暂时没法克服的。
有如米卢斯、一一这样年龄不达标的。
有如嘉兰、伊利斯一般志在入伍，打算一举冲击天都最高军校的。
有如卡诺儿、尤涅斯·加德这样因为身体发育体术严重不达标的。
还有极小部分，如同温睿一样，是原发的精神力应用型障碍。①
因为年纪还小，加上平时动用精神力的情况少，尚且没有达到损伤的程度。
可一旦正常入学，精神力训练频发，损伤也只是早与晚的问题。
温睿控制不住情绪，是在哭凤一苇这个院里新加入的兄弟，也是在悲未来某一日注定走向凤一苇这一境地的自己。
“别难过了，希莉亚应该也同你说过，精神力的缺陷并非绝对无法使用精神力，只是上限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你还小，情况也还没有恶化，第五星区天都星的发展侧重军事科技，医疗科技未必就是最好的。或许呢？”
这套哄人的话术，还是凤一苇照抄希莉亚女士的。
但相比于劝了温睿近十年的希莉亚，近似的话从凤一苇这个能与温睿感同身受的外来者口中说出，可信度似乎更高。
温睿问道：“……真的么？”
凤一苇揽过他，拍了拍压抑太久恐惧的猫猫，轻声哄道，“真的。”
人类的智慧：等待与希望。
凤一苇不惧与命运抗衡，不问结果。
但期待命运可以予不幸者多些眷恋。
尤其，这些孩子从未做错些什么。
温睿缓和了情绪，拉开门的时候外面是一群探头探脑的猫猫。
连惊吓得后退一步，然后努力往室内盯的动作都几乎一样。
“……做什么呢？”温睿扶住险些跌倒的米卢斯，无奈道。
米卢斯：“凤凤？”
“暂时没事，先好好休息，一会儿该吃晚饭了，谁去给凤凤拿一份过来？”
“还有，伊利斯和卡诺儿今晚负责帮着希莉亚收尾，明天早上换我和嘉兰。”
“现在，大家往大厅走，早点吃饭、早点洗漱、早点休息，不给希莉亚和凤凤他们添麻烦好么？”
一众孩子齐声：“好！”
*
凤一苇也是从那之后的接触中才忽然感觉到孩子们又变了许多。
依旧说说笑笑，只是说话做事变得更加有分寸，连学习都不用大人们多劝就会自己做好。
安格的暴脾气收敛了许多，有孩子无意之中用球砸中了他的脸，他也只是表情难看了一会儿，没多余的话和动作。
要说变化最大的，还是温睿和卡诺儿几个男孩女孩们的领头人。
温睿就不说，本来就成熟稳重，经此一遭，更有几分希莉亚的味道在。对孩子们仍旧耐心温和，课业也完成得极好不需要老师忧心，但多数时候玛利亚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能看到温睿的身影。同凤一苇的交及也不仅限于日常交流。
小姑娘嘉兰也是，门牙都还没长回来呢，跟着安格学的拳法和身法已经很有架势了。安格不愿意同嘉兰对打，就找了个同样在院外念书、同嘉兰一般大的女孩同她过招。嘉兰一下子多了一大一小两个师父，早上打基础练招式，傍晚实战过招，日子一下子忙碌了不少。
伊利斯狂补文化课，武战实操一块也没落下。跟着温睿自己一个猛猛学不说，还带着米卢斯和一一两个小的一起文化课成绩狂涨。虽然从分数来看依旧不到温睿的一半，但比之此前的两位数的总分进步太多。就是脸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日常吃饭洗漱也有些一瘸一拐的。安格对男孩子可没有女孩那么客气，下手那叫一个重。虽然他自己不打算入军校，但同学之间没少聊军校里的匪气和武力至上的风格，安格现在对伊利斯抓得狠点，是为了以后不在外人手上吃更大的亏、受更狠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