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千蕊把青果留在这儿,她大步跑了。
鸡不动弹了,陶椿舀水烫鸡毛,再生火煮松香,等松香熬化,邬千蕊带人过来了。
拔了毛的鸡和刮了毛的猪头、猪腿用布裹着切口丢进松香缸里,三息后挟起来丢进凉水桶里。
沾满松香的布撕下来,再沿着接口撕下成胶皮状的松香,鸡皮上的毛茬、猪头上的细毛一起跟着撕了下来。
“猪头摸着比我的脸还光溜。”胡青峰说。
“以后再杀猪,带毛茬的都拿过来用松香拔毛。”陶椿说,“这缸松香是定远侯陵送的,我不私藏,全陵的人都能用。”
胡青峰“噢”一声,他抽出弯刀剔猪腿骨。
四根猪腿骨斩断,跟两只母鸡一起丢进锅里煲汤,陶椿让邬千蕊看着火,她拿上弓箭也出门射鸟。
平安队也在猎鸟,邬常安一大早就去通知的。
正午,虎狼队抬着油缸回来,分齐王陵四百斤花生油,剩下的二十来斤被邬常安提回去,一起提回去的还有半麻袋鸟雀。
鸟雀烫毛拔毛,再用松香拔细绒,清理干净鸟腹里的内脏,晾干水分倒油锅里炸。
“炸鸟雀的目的是炸掉鸟皮里的油,以及鸟肉里的水,所以一定要用小火慢炸,一旦油锅冒大烟或是油水翻滚,油锅里的鸟肉就炸毁了。”陶椿跟邬千蕊讲注意事项,“切记,鸟肉不能炸熟,鸟皮也不能炸酥,在油锅里炸得鸟皮干瘪就能捞出来了。”
邬千蕊苦着脸,“好像很难呀!”
“反正不简单,炸鸟要有耐心,火急火燎的人做不来这个事。”陶椿说,继而又宽慰道:“山里鸟多,一不用钱买二不用粮食换,你尽管去试,别怕炸毁。”
邬千蕊给自己鼓鼓劲,又打起精神。
炸出油水的鸟肉倒进香浓的猪骨母鸡汤里,陶椿往汤里加卤料的时候,她跟邬千蕊讲:“酱油是上色的,越煮颜色越浓,越煮味道越咸,头一锅卤的鸟肉要是颜色正好,卤汤再用第二次的时候一定要多加两瓢水。黄豆酱不耐煮,卤汤里不能放,不然煮出酱渣会毁一锅好汤。山花椒味足,久煮发苦,所以丢进汤里要用布包起来,鸟肉卤好花椒就能丢了。干辣椒也是用一次丢一次,一次用八到十个就够味。麦芽糖放三四块儿调味就行了,不用多放。”
邬千蕊把她的话一一记下来,写漏的当面问。
“你最开始按我说的方子做,做熟了可以根据其他人的意见改方子,比如喜辣的人多放辣椒,喜甜的人多放麦芽糖。除了麦芽糖,茅草根和嫩苞谷杆都有甜味,还有草木清香气,可以冲淡肉腥味,你卤肉的时候可以添一点试试味道。”陶椿指点她,“你要有自己的见解,摸索出自己的方子,让出自你手的卤鸟有独特的风味,这门生意才不会被其他陵取代,你也不会被其他人取代。”
“我记下了,谢谢三嫂费心指点我。”邬千蕊捏着薄薄的纸,胸中豪情万丈,她已经能想象到以后集市上,她摊子上的生意有多红火了。
卤汤用大火煮开,接着用小火慢炖,烧小火的时候,陶椿揭开锅盖让邬千蕊看,只有锅中间的汤翻滚冒泡,锅边的汤除了涟漪没别的动静,看着像凉水一样。
“这种火候炖出来的鸟肉不松散不发柴,等鸟肉风干,肉拆下来,骨头是酥的,还是一种透亮的酱红色。”陶椿说。
“我听着就觉得好吃。”邬千蕊说。
陶椿点头,“味道是不错。”
火烧大半个时辰,陶椿挟一只卤鸟尝尝,入味了,她挟一盘让邬千蕊端出去给其他人尝尝,锅里剩下的连汤带肉一起舀起来。
傍晚邬千蕊回去的时候,陶椿让邬常安把一盆卤汤和鸟肉一起给她送回去。
“鸟肉搁汤里泡两个时辰就够了,你睡前把鸟肉捞起来摊圆箩里晾着,明天太阳出来端出去晒着,不时翻个面,太阳落山前再收进去。晒够两天,鸟皮有韧劲了,你用绳子把鸟绑起来吊在树枝上,太阳出来挂出来,太阳落山前收进来,等鸟肉晒风干成肉丝,风干鸟肉就做好了。”陶椿细细交代,“等鸟肉做好,你拿去分给陵里的孩子们,再招一帮下手,你们合伙猎鸟、拔毛、熬煮、晾晒、风干,风干后留一半你们自己分,另一半拿到集市上摆摊卖。我会交代陈管事,日后每次开集给你们留个好摊位。”
“领命!”邬千蕊笑嘻嘻地说。
陶椿挥手,“回去吧,未来的小邬管事。”
邬千蕊乐得合不拢嘴,她颠颠跟上她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