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们跟我们一起回去?过完年我再送你们回来。”邬常安说。
陶父立马说:“我不去。”
“我能来你家,你就不能去我家?”邬常安笑。
陶父不跟他扯,他有家有儿子,去女婿家过年是啥回事。
陶椿踩着邬常安的手爬到刀疤脸的背上,接过他递来的狼皮捂在身前,说:“都在等着了,不说了,我们走了啊。”
“路上小心点。”陶母出来说。
陶椿摆了下手,她骑着刀疤脸先打头走了。
邬常安甩动牛鞭,他回忆着没漏下东西,回头又招呼一句,也赶着牛走了。
一万三千二百斤番薯由十三头壮年牛拖着木板在雪地里走动,定远侯陵不像安庆公主陵常用牛拉运东西,能做成雪橇的木板不多,卸了二十扇门用绳子捆着拼一起凑了十张大木板,门板平整没有起伏,前面容易积雪,赶牛的人还要负责时不时清雪。
这一路速度快不了,天刚亮就出发,天黑透了才抵达公主陵。
陵里的人早钻
进被窝睡觉了,狗吠声大作时,他们以为是狼群下山了,把老人和孩子藏好,壮年人都拿着弓箭和砍刀深一脚浅一脚地出门。
年婶子也攥着弓箭开门出来,打眼一看,进山的路口有火光,跟狗吠声混在一起的还有人声。
“不是狼群下山了,那个方向通往帝陵,估计是陶椿跟邬老三他们回来了。”年婶子跟她儿子说,“去敲锣,告诉陵里的人不用集合。”
两道锣声飘荡在雪夜里,走到半路的陵户纷纷停下步子,见没有第三声,他们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离得近的人继续往狗吠声响起的地方走,才出门的人拐回家继续睡觉。
陶椿骑着牛走在前面,她举着火把引路,一路往演武场走。
狗吠声靠近,陶椿试探着喊:“黑狼?黑豹?大脑袋?大灰?”
“呜——”黑狼和黑豹认出声,它俩一改凶神恶煞的嘴脸,摇着尾巴欢快地扑上来。
其他的狗吠声渐弱,但也没散,它们包拢着外来的人,一路跟到演武场。
离得近了,年婶子跟陵长发现进山的人不少,老两口带着兄弟和子侄都迎了上去。
“年婶子,陵长,这都是我娘家的人。我们带去的粉条少了,换来的番薯也不多,他们给我们送一万多斤番薯过来,让我们可劲做粉条。”碰面,陶椿先解释情况,又继续说:“他们先把番薯送来,粉条做出来了,我们陵里的人再把粉条送过去。”
年婶子迅速盘算一下,做了这笔生意,他们陵里的人一年不缺粉条吃了。
“我们之前倒是没想到这茬,还是定远侯陵的人聪明。”年婶子客套一句,“都辛苦了,我这就让人去做饭。”
“家文,去把粮仓打开,喊一帮人把番薯扛进去。”陵长发话,又张罗说:“大侄子们,你们劳累受冻一路,接下来的事我们来收拾,你们随我进屋烤火。邬老三呢?这都是你岳家的人,你可把人招待好了。”
邬常安闻声把春仙介绍出来,春仙跟陵长寒暄几句,他带一帮人跟陵长走。
陵长的两个儿媳妇和他的侄媳妇们都在张罗着烧火做饭,先送来的是老姜水,后跟着送进屋三桶滚烫的水和五个木盆,胡家全扒一筐雪进来,说:“鞋都湿了吧?泡泡脚驱驱寒,免得受凉了。你们先泡着,我找我族兄弟们拿十来双棉鞋,你们先将就着穿。”
“兄弟,我们自己带鞋了。”春仙喊住他,“离家的时候,邬兄弟提醒我们了。”
“那你们倒水泡脚,我去看看饭,有事就喊。”胡家全快步退出门外,全是不认识的人,他也不晓得要咋招呼。
“唉,这要是外人进了我们陵,哪有这个待遇。”陶青松敲边鼓,“公主陵的胡陵长可真是讲究人,待人也热情。”
“这要是我们陵长,估计还会骂吵到他睡觉了。”春仙笑,“日后公主陵的人送粉条过去,你们听到动静可要跑快点,别慢待了人家。”
其他人纷纷点头。
另一间屋,陶椿捧着老姜红枣水捂手,脚踩在炭盆上烤火,她把这些天的事交代清楚,着重强调赊欠番薯做粉条是她的主意。
“我猜也是你的主意。”年婶子笑着说,“再给你记一功,分粉条的时候,我跟大伙儿说:你们能分到这么多粉条多亏了陶椿,你们都谢谢她。”
陶椿不觉得不好意思,她为公主陵出力,为其他陵户的口粮费心思,她值得他们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