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松和邬常安回来,他纳闷地问:“三妹,你仰着脖子瞅啥嘞?不怕冷?外面风大,快回屋。”
陶椿闻声走出灶房,说:“陈青云和李光来了,在堂屋,你进屋去陪着说话。”
邬常安反应过来她是在跟他说话,他往堂屋看一眼,把筐递给她,说:“粉条都换出去了,挨家挨户都换了,吃法也跟他们说了。”
陶椿点头,她看一下筐里的菜,有豆芽有豆腐,还有番薯凉粉,芋头、萝卜秧子、韭菜、南瓜最多,牛油也有三大坨,合一起估摸有五六斤。
“妹夫,邬兄弟。”春仙从冬仙和陶青松的屋里出来。
“大哥,送春涧回来?晌午留下吃饭,帮我陪客人。”陶青松说。
“行,我也没打算走。”春仙朝陶桃招手,“桃子,来屋里看着春涧,她睡着了,我去堂屋里露个面。”
陈青云闻声开门出来,一帮男人热闹地寒暄,一涌进了堂屋。
“人多就是热闹。”陶母说。
“人多嘴多,吃的也多。”陶椿有点不好意思,这一顿又要吃不少肉,她琢磨着下次再回来多带点东西。
“这样的热闹一年也没有几次,把我们吃不穷。”冬仙拍二姑子一下,说:“家里人多热闹,我们高兴,来,我来切羊肉。”
锅里在炖鸡,陶椿舀一瓢热水把牛油淘洗一遍,见切好的牛肉化出血水了,她把盘子端出去搁雪地里冻着,进屋说:“嫂子,切好的羊肉端出去冻着,免得冰碴化了,肉看着恶心人。”
“好。”
陶椿开始切牛油,
牛油切成一指长的条,她去仓房拿个陶罐洗一洗再擦干水分,准备待会儿装火锅底料。
锅里的鸡汤煮沸了,陶椿揭开锅盖看一眼,她拿个碗抓两大把辣椒,舀两勺花椒,又捏三个八角,不用水洗,而是用苞谷酒泡着。
“用酒泡香料?”陶母不解,“这是啥意思?”
“辣椒和花椒用酒泡一下,下油炸的时候不糊。”陶椿端来陶盆把锅里的鸡汤舀起来,说:“我做一个涮锅子的底油,娘,你认真学。”
陶母不屑,“那要看值不值得你老娘学。”
冬仙笑了,她扭头说:“二妹,娘做的锅子可不赖。”
“我做的也不赖,这个味道你们肯定没吃过。”陶椿信心满满,“嫂子,你今天做裁判,可不能偏心你婆婆。”
“小人之心。”陶母忍不住嗤她。
陶椿哈哈大笑,这老太太有点可爱啊。
锅洗刷干净,水汽烧干,陶椿把半盆牛油倒进去,乳黄色的牛板油渐渐炼化,篦起油渣,她往灶下看一眼,说:“先停火,油温低一点再炸香料。”
说着,她舀一碗黄豆酱放在手边,再把泡润的花椒、辣椒和八角捞出来,余下的苞谷酒也没倒。
香料上的酒液滤得不再往下滴,牛油的温度也降下来了,陶椿把花椒、辣椒和八角倒进去,刺啦一声响,牛油飞溅,她赶忙拿锅盖挡着。
“烧小火。”她跟陶母说。
辣椒和花椒的味道炸出来,灶房里充斥着火辣辣的味道,冬仙抵不住了,她跑出去站雪地里打喷嚏。
陶母辣得眼泪直流,她抹着眼睛看陶椿把一碗黄豆酱倒锅里炒,末了还放盐放酱油,她忍不住说:“今天家里有客人,你可别让人忍着恶心吃一顿饭。”
“可别小瞧我。”陶椿闻着味差不多了,她把泡香料的酒倒进去,说:“先别添柴了。”
陶母受不住了,她也拔腿出门,屋外的寒风一激,她连连打喷嚏。
“唉,鼻子眼睛都辣得冒火。”她从怀里掏块儿布擦眼睛。
“做的啥好吃的,真香。”春仙从堂屋出来,“呦,你们婆媳俩都在外面站着,我椿妹子在掌勺?”
“哎,对,她今天掌勺,要给我们露一手。”陶母吸口气,在灶房不觉得,这一会儿闻着味是挺香,她又进灶房。
陶椿正在把火锅底料往陶罐里舀,这个罐子不足两掌高,留下今天吃的,刚好把罐子装满。
“烧火。”陶椿对陶母说,她把鸡汤撇出来倒锅里跟火锅底料一起炖。
“待会儿吃饭直接把铁锅卸下来端过去好了,人多,用砂锅煮菜一人捞两筷子就没了。”陶椿说。
“行。”陶母没意见。
陶椿腾出手开始切豆腐和番薯凉粉,见冬仙进来,她让她刮十来个芋头。
“呦,粉条忘记泡了。”陶椿想起来了,她切完豆腐和凉粉,赶忙去仓房抽两把粉条。
“爹,大哥,能吃饭了,把火炉里的炭引燃。”陶椿喊一声,“不用摆桌子,桌子靠墙放,待会儿放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