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一下。”邬常安说。
“等等,你去找大哥借用一下笔墨,多写两张纸,把换粮的斤两写清楚贴墙上,大家都认字,让他们自己看,免得我们一句又一句地吆喝。”陶椿说。
“好。”
邬常安出去了,不多一会儿又进来,他撩点洗脸水磨墨,消磨半柱香的功夫写出四张纸,四角沾点水,拿出去糊在木墙上,不
一会儿就冻住了。
昨天当雪橇使的木板抬出来,陶青松和陶父又卸两扇木门铺地上,他们帮忙把陶器都搬出来,装在缸里的坛子、罐子一一拿出来,坛子罐子里的碗碟也一个个拿出来摆着木板上。
“吃饭。”陶母喊,“先来吃饭,晚一会儿来人了。”
“我吃完饭再出去吆喝一圈,这些东西能今天卖出去就不折腾第二天。”陶青松说。
“行,劳烦大哥了。”邬常安道谢。
陶青松看他一眼,这就相信了?他出去溜达主要是为他借话本子啊。
早饭是鸡蛋粉条汤,饭量大的吃两碗就饱了,像陶椿和冬仙她们,一人一碗就够了。剩下的粉条汤盛砂锅里,陶椿生个炉子用炭火温着,她发现娘家的炭不好,有烟,公主陵烧出来的炭是无烟炭。
有人扛着番薯来了,见门外的雪地上摆了一片陶器就知道没来错地方。
“这个水缸是咋换的?”阿伯一来就看中个大家伙。
“一百斤番薯。”他儿子从墙上的纸上看见了换陶的价格,“我们这一袋番薯正好一百斤,你们拿秤称一下。”
“我们还要检查一下,要是有坏的、条长茎多、或是个头小的,我们不要。”邬常安说。
“行,你挑,不要的扔了,斤两不够,我再回去给你补。”老伯说。
“来看看其他东西,装猪油的罐子缺不缺?腌酸菜的坛子要不要换个大的?碗碟要不要?还有我们陵里今年新琢磨出的粉条。”陶椿说,“这儿有煮熟的,可以尝。”
“椿丫头,番薯给你送来了。”陶小婶喊,“粉条还有没有?你柏哥的舅舅要买十斤,你给他留十斤,他马上就来。噢,要择番薯是吧?我家的番薯择过了,我们挑来的都是自家吃的,皮厚茎粗的都拿去喂猪了。”
番薯不是金贵的东西,不至于亲戚之间弄虚作假,陶椿见她这么说,她就没检查。
“粉条还剩三十五斤,我给他留十斤。”陶椿拎两捆粉条拿屋里去。
老伯尝了一筷子熟粉条,他来不及问价格,让他儿子赶紧去提一捆,免得被抢完了。
“这是啥东西?”又来一家人,“二大爷,你这提的啥东西?”
“粉条,能吃,比面条香。”老伯朝砂锅里指一下,说:“这砂锅我也要一个,咋换?”
“三十斤番薯,或是十斤米面。”他儿子报价,“一斤粉条换十斤番薯,你手上一捆是五斤。”
“都要都要,我在这儿守着,你回去挑番薯。”老伯说,“多挑两筐来。”
“挑多了,我们没吃的了。”
“没吃的就少吃点嘛,今年没有明年还有。”
人越来越多,陶母和陶桃来帮忙挑番薯,冬仙抱着孩子在一旁巡看,免得有人占小便宜偷拿碗藏棉袄里。
剩下的粉条很快就卖完了,来晚的人只在路上看见人提着一捆一捆像干面条一样的东西,跑过来一问没了,一个劲埋怨陶椿带少了。
陶二叔和冬仙娘家送番薯过来,见好多人没买到粉条,他们庆幸昨晚就把粉条拿回家了。
一个半天卖掉大半的陶器,住的远的人听到陶青松的吆喝,下午才挑着粮过来,他们不晓得能用番薯换,又不想再跑回去一趟,就用带来的米面换陶器。
到了晚上清点的时候,番薯一共有一千八百七十斤,白面三十斤,大米二十斤。
“这么多番薯,你们打算咋带回去?”陶父问。
“等下一个下雪天,两头牛各拉个撬就能拉回去了。”邬常安说,“要是遇到惠陵回来的人路过这儿,他们的牛车还能帮忙分担一点。”
“行行行,你们在这儿多住些日子。”陶母乐呵地说,“我去做饭,你们把番薯扛进仓房。”
陶椿感觉不对劲,她去茅厕一趟,迟了近两个月的月事可算来了,看样子亏损的身子骨在恢复了。
她没带月事带,好在冬仙有两个才缝的,白色的棉布,里面絮着蒲绒。
“这些捋回来都晒过,你放心用。”冬仙送来一匣子蒲绒,说:“这匣子是樟木做的,不长虫,你开了盖子记得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