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远比他以为的喜欢还要多。
他以前还会偷偷嫌弃霍刃,对他个人卫生习惯腹议嘀咕;但是现在,他会想起霍刃偷偷问周婶子借剪刀修剪指甲,会在他擦洗身子的时候守在外面洗脸泡脚……
那高大的身影好像已经注入他的血液里,此时一点呼吸都带着刺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多么在意这个人。
“诶!回来了回来了!”
时有凤刚喜出望外,可眉头还未展开,就听见牛小蛋他们一群孩子惊慌的尖叫声。
“我的娘啊,这是怎么了!”
一条从昏暗的林子里蜿蜒出的小山道上,出来了人,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身上还背着个人。
暮色不清,但是他们身上的淤泥和鲜血都瞧的一清二楚,像是灰黑中刺目的红直直网住每个人的眼球。
牛四背后背着的人,双手几乎没力气的捶搭着,双脚也直直垂着。
“李大力伤这么严重啊。”人们得到消息,纷纷出来看。
胖虎更是扯着哭嗓子喊他爹。
吓得胖虎娘手里的米都撒了一地。
时有凤见状,赶忙扶着胖虎娘,哆嗦着道,“大力哥一定没事的。”
随即胖虎的哭嚎更惨了。
时有凤忧急的眼泪要出来了,只垫脚着急的望着慢慢回来的人影。
一条山路好像格外长,众人惊诧的呼吸在耳膜里也清晰又漫长的回响,时有凤急地眼眶红了。
他怕霍刃在他们其中某一个人的背上。
这一刻,忧急达到了顶峰,将懵懂纯真的爱意灼烧得无比炙热。
耳外呼喊嚎叫一片,他心底没了外物只一颗为人紧拧的心跳,脑袋眩晕一片。
焦急的脚底冒汗,心间蓦然升起一股亟需宣之于口的冲动,将他滚烫的心尖冲击地难受又难捱。
时有凤紧紧闭着唇,脸色苍白,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坚定道:
——:“霍大哥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要对他表达自己的心意。”
第39章 嘿嘿嘿
金乌西沉,山色寂寥。
一群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锣鼓,又有人吹起了唢吶。
这调子比枯树老鸦还令人胆寒。
当男人们背着伤员出现在山路上时,洞里的妇人哥儿忍不住往前面跑去。
他们都不清楚这背的是谁家的男人、儿子、父亲。
一个个焦急的喊着自家男人的名字,即使平时关系冷淡的夫妻,此时也会捏一把汗。
“天啊,胖虎娘,是你们家大力!”
背出来的第一个男人手脚直直的垂着,肩膀脖子上全是鲜红的血液,暮色下刺的胖虎娘两腿发软。
胖虎跑在前面爹爹的喊,一声比一声哭嚎,但背上的人毫无动静。
时有凤看得心都拧巴了。
巨大的惊恐和忧切驱使着他也跑向了人群中。
“你们看到霍大哥没?”
“霍大哥有事吗!”
时有凤焦急的问着人,可惜前面一群人都是伤员,即使能说话的都被人围住了。没人回应时有凤,他只看到鲜红的血。老的少的哭,男的女的喊,嘈杂忧叹或惋惜或庆幸,纷纷扰扰的惊动树林野鸟,与薄暮中重新起飞,寻找一处安宁之地。
小小的出山路口很快被忧急的留守亲人堵住,于是从狭窄山口出不来的男人们只好从山里穿出来。
人群多了,地上泥水打滑,时有凤像是一片无根的浮萍,熙熙攘攘中,几番差点摔倒。
可是他好像一点都没注意到脚下的动静,只在人群中张望寻找。
他晃着身子着急向一张张脸问:
“你们有谁看到霍大哥了吗!”
终于,有人响应了他。
但他还没听清楚,背后就传来急急呼喊声,“快让开!”
时有凤回头,背后的山上流下一条小路,一个人打滑,把前面的人都踢翻了。七八个男人像滚筒似的,直直朝低洼处的时有凤滚去。
时有凤回头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做不出一点反应。
眼泪婆娑中,一个熟悉的人影跑来抱着他迅速闪躲避让。
“怎么呆呆的。”
雄浑的健康有力的声音入耳,时有凤的泪水瞬间模糊了眼。
霍刃近在眼前,他却看不清,脑袋也混沌不清了。
于是,他本能的用肢体感受。
双手紧紧的抱着温热健壮的脖子,细白的手腕死死陷入后脖颈小麦色皮肉里,娇嫩的指腹有些细抖,可这样还不够,于是头埋那宽阔的肩膀上发泄一肚子的担忧。
霍刃本想把人抱一边放下来,但是小少爷却紧紧环着他脖子哭。
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躲在他怀里默默又崩溃的掉眼泪。
那泪水一滴滴的打湿他的脖子,他胸口也有些咸湿的奇怪感觉。
一旁从山上滚下的七个男人,一个后背堆一个的,目瞪口呆看着霍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