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小兔子说钟枕玉受伤很严重的时候,他其实觉得挺心痛的。
因为只有他知道钟枕玉所承受的是什么级别的酷刑。
‘肯定又是一刀又一刀,让他疼到全身痉挛濒临死亡。’
‘可是钟枕玉不会死,伤口甚至还会愈合,只是他身上原本就不会再生的血液因此没有了。’
“这会让他身体承受痛苦,会控制不住想办法获得新鲜血液。”
“他会咬破其他人的喉咙,会像一只可怕的吸血鬼一样获取外源血液,然后那个被他吸干血液的人会慢慢地死去。”
姜虞想到这里忍不住揪紧自己的领口,将自己的脸埋进双膝之间。
‘他做这些都是因为我。’
‘他在去见钟柏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的事安排妥当了,包括借这机会放走小兔子。’
‘但他却并不愿意告诉我。’
姜虞越想越生气。
他并不想原谅钟枕玉的擅作主张。
一切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都有无限可能,明明他可以找证据自证没有杀人,可钟枕玉却选择独自承受这些折磨来帮他洗脱罪名。
这让姜虞开始怀疑自己走向钟枕玉的梦是否太过幼稚,欠缺考虑且自以为是。
他不想被过度保护。
所以,与其说生钟枕玉的气,他更加气自己没有早点想到这些事,没有把那条路铺得更加平坦。
“别气了,我给你带了蛋糕。”
忽然,门外传来了男人略带歉意的声音。
姜虞一听,不知怎地有点激动,于是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立马打开了房门。
但是开门后他又有点后悔。
可是门开都开了,再关上就显得自己像个怨妇,姜虞想了想,打算放下之前的不愉快,心平气和地跟钟枕玉谈一谈,解决两个人之间存在的一些问题。
“我不吃蛋糕,只是觉得你来了,那我们就好好的沟通一下,而且我今天想跟你约法三章。”
姜虞说着后退一步让出位置放钟枕玉进门。
“好。”钟枕玉答应地很是利落,进门后放下手中的兔子蛋糕,似乎想到了什么告诉姜虞,“小兔子的母亲我已经说服了,寅虎星的林上将也答应站在我们这边。”
“嗯。”姜虞闻言点了点头,但他忽然想到自己并不是要跟钟枕玉说这些。
他原本还想着跟钟枕玉心平气和地谈谈的,这下又被钟枕玉试图带偏话题的态度给气到了,于是用手敲了敲桌子,语气很差地提醒钟枕玉,“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别试图转移话题,也别骗我,否则……”
钟枕玉看着他没说话。
“否则我就告诉他们你没有发q期。”
“……”
钟枕玉这次不说话是因为被姜虞的话给无语到了。
但他并没有出言反驳,而是用眼神示意姜虞可以问。
姜虞见他此时此刻态度端正,心情好了很多,于是问道:“你那天有没有杀人?”
这个问题很直接。
直接到钟枕玉听见后,万年不变的脸上露出了姜虞想要看到的惊讶表情。
“回、答、我!”
姜虞趁着机会,一字一句地要求钟枕玉老实回答。
“这次没有,但是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钟枕玉渐渐地恢复原来的样子,不咸不淡地反问姜虞。
“有区别。”姜虞回答他,“至少你控制住了你自己,至少小兔子还活着,也因此让在乎她的人都安心。”
姜虞的话就像是一块石头扔在钟枕玉的心里起了一圈圈涟漪,他第一次觉得姜虞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你想控制自己,你就是个好人,即使最后的结果不尽你意,都不会是你的错。”
“那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钟枕玉说着靠在椅子上,“你不是埋怨我不告诉你我的事请么?”
“那我今天就全部告诉你。”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上去很疲惫。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的钟枕玉比平时看上去脆弱了很多,对情感方面的事也变得敏感了许多,能够精准地猜出姜虞问这些事的主要目的。
“我手上的人命已经数不清了,从我被他虐待开始。”
“而我被虐待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想做个好人,做一个普通人。”
“我做一次好人,喜欢一次别人就会被他伤害一次,而每次被伤害就意味着有个人因我而死。”
“所以我不敢喜欢别人,也不敢表现出自己有感情,即使你求婚那天我对你做出了回应,回到神谕宫我也只能撒谎告诉他这是一个计谋,是在为了他的利益做戏。”
钟枕玉说这些话时情绪明显激动,似乎压抑了许久许久,那是姜虞从未见过的钟枕玉,会激动、会痛苦、会害怕,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