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瘦弱的青年变得更加虚弱,肩胛骨像是蜕变失败的蝴蝶翅膀隐藏在越发枯槁的身躯下,随着抬手擦拭的动作起伏,让这具苍白的躯壳上横亘的伤口和渗出血液越发刺目。
正在清洗伤口的人却像是没有知觉一样,撩起清水快速擦洗了一下伤口就拎起一旁的军服套在身上,对着骤然出现的傅云泽笑道:“你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太深,他的笑容苍白又勉强,傅云泽沉着脸走过去剥落沈忘的衣服,将手按在他的肩胛处快速释放精神力为他疗伤:“又被欺负了!我才离开多久,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多久?”陆慎顿了一下,脸上的难过变得尖锐而清晰,“你离开了整整一年,我一直在等你,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等你。我等了你365天10小时25分钟,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你居然说才多久?”
青年眼圈发红,恨意在心头翻滚,忍不住抬手扼住傅云泽的脖子,却没用力,只咬牙切齿威胁道:“你说过给我机会的,如果打算抛弃我再也不回来,我会找到你亲手杀了你,我的心不是你得到了又能随意丢掉的垃圾。”
这一刻,眼前的沈忘和另一个是空的沈忘彻底重合,傅云泽一愣,受了重伤还不忘放狠话威胁他的青年却气势一滞,松开手圈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颤抖道:“我等了你好久,我真的好想你,你不在的日子我真的好疼啊,你都不来看我,我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自己再也等不下去了。”
一滴泪落在了傅云泽侧颈,顶着满身伤痕面无表情的青年此时伏在肩膀上无声无息的流着泪,傅云泽感受到了难言的刺痛,将人小心的揽在怀里,尽量小心的治疗他的伤口:“01,传送时间相差这么大,怎么回事?”
“小主人,01受到了未知干扰,传送锚点定位错误,虽然及时调整,但还是传送到了错误的时间……时空门信号丢失,能量不足……正在充能中,无法重新定位锚点。”
也就是说现在回不去也不能到其他时间段进行补救,傅云泽的心神有些乱,但这种烦扰更多的是因为沈忘,不知道他离开的时候沈忘又遭遇了什么残酷的对待把自己弄得满身伤,他抱着怀里的人,像是捧着摔碎后精心修补但又出现裂痕的宝石,语调轻缓:“再咬你一口好不好,不能让你不疼,但是会好一点。”
陆慎抬头看向他。
那双流过泪的眼睛还有些发红,但陆慎努力眨眼不想让傅云泽看出他会因为被抛弃而哭泣,陆慎应该是强大的,无畏的,而不是会将一切依托在一个如浮云般的男人身上只会哭泣的弱者。
可事实上,他已经离不开这个人,对方却对此一无所知。
“我没事。你能清除那些孵化的机械族虫卵对不对,我要请你帮我清除一些人身上的虫卵,在你决定离开前帮帮我,求你。”陆慎焦急道。
“你呢,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不想求救,你就这么不在乎你自己?”傅云泽实在不明白,他的伤这么重,为什么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却在用这种悲哀的神情恳求自己去帮别人。
陆慎愣了一下:“我习惯了,这些小伤不碍事。我只是有些想你,忍不住来这里看看,没想到你真的会回来。”
那些激烈的,觉得没有这个人会死掉的日子,在看到他回来的一瞬就那么变得平平淡淡。
无论是痛苦但得不到抚慰的易感期还是厮杀濒死之后恢复,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分开这么久,这个人会不会想念自己,他的易感期是否也会需要自己的信息素?大概是不会的,不然他不会如此平静的说出咬一口的话来。
从灵魂痛楚到肉,体的易感期,怎么可能靠咬一口就了结?
当还是愿意为国捐躯心无旁骛的帝国军人时,易感期并不难熬,即使是身为整个星际最顶级需求也最强烈的alpha,陆慎一直不解身边的alpha们在易感期为什么会那么渴求omega,像是野兽一样失去神志只知道标记和成结,直到这个人离开后他迎来了一次又一次易感期。
失控的信息素,得不到抚慰的灵魂,好不容易入睡梦中都不得安宁,偏偏成为罪人后专用的强效抑制剂也没有渠道获取,他只能靠意志力熬过一个又一个易感期。
第一个易感期还好,毕竟有临时标记在,陆慎担心家人和同伴们,得知陆家遭到清算但父母和亲随安然无恙,忙忙碌碌间第一个易感期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但第二个第三个易感期随之到来,说好给自己机会的人一去不回,帝国各方势力步步紧逼,前线怪物肆虐成灾,他为了活下去,也为了身后站着的支持者必须和皇室掰手腕较高下,他希望得到民众的支持,但皇室为了转移视线故意散播出假消息,说地下城出现在地面和怪物肆虐是他的手笔,无数不明真相的普通民众开始动手袭击陆慎和支持他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