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夏被挟持,江雪起先一股戾气冲出,把陈望君先拽到自己身后,随后从桌上拿起匠石的砍刀,正当拔出刀鞘,准备结果了对面男人时,听见江夏叫姐姐。
这不对,江夏的脖子被匠石胳膊抵住,怎么发声,还有桌上出现的刀,它不应该是自己拿着。
江雪站定,冷笑一声,用恼怒的声音质问:“匠师傅,您什么意思,快把我家小妹妹放了,我知道您没有伤害她的意思,造船的事,您不愿意接,直接回绝我就好,何必搞成这样。”
匠石松手,放开江夏,他确实没有想着伤害这个小姑娘,只想证明自己的猜测。
江夏呜呜呜扑倒江雪怀里,陈望君倒是没有被刚才这一幕吓到,上来拍拍妹妹脊背,说:“妹妹,不害怕,还有江雪在。”
江雪还来不及安慰怀里的小胖妞,听见匠石言辞恳切说:“江姑娘,我有一事请姑娘帮忙,如果姑娘答应我,我匠石愿意无偿为姑娘造船。”
“我一个小姑娘怕是帮不了先生什么。”
江雪还在恼火这个人刚才的行为,语气冷漠,但也好奇是什么事情能逼的他如此行为。
匠石自顾自坐在刚才石头上,语气颇有计算说:“姑娘虽小,但机智聪明,身怀武艺,往日听见这附近村民都说姑娘一个人,能比得上别家几个男子,今天一见,姑娘确实与众不同。”
就说刚才,江雪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用意,临危不乱,且有底气能力和自己交锋,加上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年时间,草渠村距离凤凰村不远,两个村的村民们都沾亲带故,消息互通有无,是以他知道,凤凰村江家,一个没有男人靠着几个女人,就能把日子过得好的人家。
而她们家的当家人,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听匠石这口气,对自己好像多有了解,江雪带着两个小的,重新做到刚才的位置,只不过把他俩的椅子往自己跟前挪了。
语气比刚才好点,江雪说:“匠师傅,我这个人,最喜欢有话直接说,不瞒你说,这十里八乡,我知道的会造船的,还真就你一个人,我确实着急用船,但你要是还跟刚才一样,没有诚心,试探于我,那我也可以到县城里找能工巧匠。”
“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江姑娘谅解。”说着匠石站起来冲江雪俯身作揖,江雪微微点头,毕竟他确实没有伤到江夏,只是把她吓到了。
见江雪反应,匠石放下心,随即走到院门口,探头出去看左右是否有人,然后关闭大门,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来,坐在石头上。
江雪见此举动,并不慌张,反而等待这人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匠石伸手探入胸怀,小心取出他万千珍视的爱物,摊在掌心。
绣帕上的鸳鸯,他看了千遍万遍,抚摸了千遍万遍,月影当头时,思念之情如烈火一般,从头到脚狠狠灼烧着他,他紧紧把手帕攥紧在自己大掌之中,因为他害怕,他忍不住将带有小香味道的手帕,吞进腹中。
爱意来势汹汹,小香处境艰难,他只有在拿起跟自己相依为命的砍刀时,才能看到希望。
江雪姑娘为女子,还是一个比世间多少男儿强的女子,今日相见,计从心来,如有她相助,把小香托付给她,自己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
匠石把手中绣帕递给江雪,郑重说道:“江雪姑娘,我就要死了,我想把这绣帕的主人,托付给姑娘。”
绣帕的主人针线一绝,两只戏水鸳鸯活灵活现,看来这是定情信物,“匠师傅做的好买卖,免费给我造船,却要我替你保全一个人,怎么看,都是我吃亏。”
江雪把手帕叠好,交给匠石,叫陈望君带着江夏先去别处玩,二人大着胆子去了墙角栓马的地方,“江雪姑娘放心,这匹马性情温顺,最适合胆小的人。”匠石在一旁说。
江雪见确实如匠石所说,便收回视线,对他说:“你要死,可是为了这手帕的主人?”
匠石心酸一笑说:“江雪姑娘果真聪慧。”
“为何,匠师傅既然信任我,就把来龙去脉都说出来,我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情爱之事我懂得,你不必顾虑我。”
匠石一开始没有说,还真是顾忌到江雪年龄,怕她一个姑娘家不懂这些,现下她既这么说,所幸把事情告诉她。
“手帕主人叫小香,善良纯洁,是我匠石一辈子最心爱的女人,她被卖到圆月湖,湖中央有一艘大船,名叫晕潮画舫,里面关了许多女子,专门供圆月湖来往的富商和贵人取乐,小香就是其中一个。”
怪不得刚才自己说起圆月湖这个名字他就变了情绪,想起之前曾有村民说起这个地方,还如登仙界,原来竟是踩着多少无辜女子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