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又接着道:「到了隔天,小姐您更奇怪了,彷佛前一天可怕的事不曾发生,笑容满面的对我们说会再到城东找一次表少爷,求他带您走,还开开心心的收拾起行囊来,结果……」她顿住,脸上尽是疑惑,好半晌才开口,「小姐在当天晚上就自尽了,奴婢不懂,一个说要和心上人一起走的人,会突然想不开自尽吗?」
齐韵听得脸色凝重,心里有底了,「我恐怕是被杀的。」
「小姐您说,您是被杀的?」云娘和翠花对看了眼,都吓得一颤。齐韵凝视她们,不禁想问出她们的真心话,「你们……怕我吗?毕竟我是死而复生的人,就算你们对我再忠心耿耿也会害怕我吧……我的身边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了,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们,我不希望你们的忠心是建立在对我的畏惧之下,我希望你们对我畅开心扉,和我是同一条心,才能一起对抗那未知的杀人凶手。」
猝不及防地被这么一问,两人都愣住了。
在齐韵感到失望时,云娘充满气势的道:「奴婢怎么会怕小姐呢,奴婢可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小姐是那么善良的人,老天爷肯定是舍不得让您这么走了,才让您回来,奴婢欢喜都来不及了……奴婢和小姐同条心,要保护小姐!」
翠花也挺起胸膛,发自肺腑地道:「翠花也是,翠花真的好怕小姐就这么阖眼走了,如今小姐好端端的在奴婢面前,奴婢真的开心都来不及了,奴婢不怕小姐的,奴婢也和小姐一条心,要保护小姐!」
虽然她们打从心里感激主子活着,但主子断气过是事实,让畏惧鬼神的她们心里多少有一点疙瘩,但现在听到齐韵说她只剩下她们两人,希望她们对她畅开心扉、不畏惧她,跟她是一条心,激起了她们的恻隐之心,再加上听到齐韵说她是被杀死的,更让她们同仇敌慨,心都倾向了她。
听她们这么一说,齐韵浅浅一笑,「跟你们说吧,其实是菩萨指引我回来的,说我阳寿未到,把我赶回阳间。」
云娘和翠花一听到这句话,嘴巴张得大大的。
云娘率先回神,欣喜道:「果然我们小姐是个很有福报的人!」
翠花不太识字,却要掉书袋,「这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齐韵笑了笑,接着正色朝她们道:「我自尽的真相,谁都不能说,这宅子里有人要害我,以后我们必须更有防心,小心防范才行。」
「是的!」两人都重重的点头,心里都想着要努力保护好小姐。
翠花像想到什么,道:「对了,夫人对小姐最刻薄了,总是扣小姐月钱,三不五时就找理由责难小姐做错事,说小姐都是跟叶姨娘学坏的,她会不会就是凶手……」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云娘责备道。
齐韵不以为意,「没关系,说来听听吧,我想知道为什么嫡母对我那么刻薄。」
「奴婢来说吧……」云娘先是说起原主生母叶氏的身分。
叶家原本家境不错,历代都是行医的,虽然不算是非常有名气的医药家族,但颇得街坊邻居的信赖,在地方上有一定的名望。
然而叶氏的兄长为人太老实了,为朋友担保借钱,最后朋友跑了,落得家产变卖的命运,传承数代的药铺子就这么被卖掉了,他气急攻心,一个倒下后就没再醒过来了,跟他感情甚笃的妻子也病逝了。
而赔了一间药铺子和两条人命还不够,债主还要拿叶家的祖屋抵债,为了不让祖屋被夺走,也为了让侄儿能习医,盼着有朝一日重振家业,叶氏只好答应给看上她的姚贤作妾。
叶氏虽非大户人家的千金,但受到好的规矩教养,举手投足优雅大方,所以在刚被纳进姚府时,叶氏受到了姚贤的万千宠爱,以至于在一次妻妾间的争执中,让姚贤替叶氏说话,对蒋氏说,她这个庸俗的女人,永远学不会叶氏优雅的贵女姿态。
这一句话让蒋氏怨恨叶氏到底,不只用计陷害叶氏让姚贤不再宠爱她,还将她视为眼中钉的折磨她,扣她的月钱用度、私吞她该分到的用物,连她生病也不让她请大夫,让她活生生病死。
听完后,齐韵真为原主的生母感慨,叶氏作妾乃是生活所逼,却被同为女人的正妻仇视,怎么不去怪那个想左拥右抱的男人呢?
接着,齐韵客观的分析她的想法,「这也不代表嫡母就是杀我的凶手,她身为嫡母能整死我的法子很多,随便栽赃就能害死我,不必刻意假装我是自尽的,不过……」她停顿了下,「对她还是要小心。」
在不知道真正杀她的凶手是谁之前,蒋氏的嫌疑不会消除。
「是!」两人都直点头,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