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惊月粗略的阅读了一番房间内的文字,大致意思为,撰写这段文字的人,表字为幽,乃是大荒阴阳论最后一任长老。
而这个空间,原为幽与其师兄明常年居住的小木楼,明逝去后,幽便将此楼封存于空白的纸质本中,并嘱咐关门弟子,将其妥善保管,并一代代传承下去。
而他并未告诉爱徒,进入该空间的方法,便是空白纸质本撕碎,也从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达成条件进入地下室的人,才能看到真正书写于本内的故事。
“按照幽写于本子上的真正的内容看,”江惊月边一目十行边分析,“幽界是在明逝去后,到自己大限将至前,制作的最后一个副本,其本意就是限制主世界中,明制作出的管系统,以便在合适的时间里,被想要回溯主系统的强者开启。”
游星野陪他一同阅读,速度不相上下:“但他应该没能算到,来的就是月影本人,也没算到自己的徒孙,那位老修者,会将从他爱徒那里听来的,关于他的八卦,全数写在空白本上。”
作为先知的幽,算到了天然形成的两次月食,会成为幽界中的变数。
第一次月食,导致作为能源输送的掠影江陷入紊乱,触发了明留在主系统中的程序,使星辰坠入深渊,形成二十八渊。
亦是九幽成立之初,契约上承诺于初代引灵使们的,那二十八颗可保千秋万代的灵种。
而第二次月食,造成掠影江截流,能源输送便得缓慢,而江底的某个不知是精怪,还是能源内核,受掠影一族千年的祝福和祈愿,化作善良男婴,降生世间。
掠影族不敢擅自为其取名,只称其为,月影大人。
“幽应该是将这段预知,写进了九幽核心中程序,在某个机缘巧合下,被非法入侵核心的白虎使看到,”游星野说,“他自觉不小心知道了随时可能会掉脑袋的秘密,才会装疯卖傻,故意和氐宿使械斗,被关入九幽监狱。”
监狱是最安全的地方,冗长的规定,使得主系统无法越过重重审查,杀囚犯于无形之中。
但他又不想彻底坐视不管,才在主系统完全被屏蔽之时,以越狱的方式,将某些信息传递给了游星野。
但游星野不会感激他,因为那个疯批称江惊月为“变数”,是每个妖物都垂涎的对象。
虽然白虎使想表达的意思是,只有最强的妖物,才能拥有江惊月,他想成为那个九幽最强。
江惊月思考道:“幽虽然预知了我这个变数,却没能预知自己的‘爱房’被徒孙写成了手记,撕毁它的也并不是得到线索的考核者,而是一个不小心拥有了特殊权利的老登。”
游星野顺着他的思路提出了问题:“你想表达,幽看上去,并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这个副本也不受管系统调控,那么这么多年来,是谁在默默维护着它?使它始终没有偏离命运的轨迹?”
明和幽早已故去,管系统无权监视幽界,最后剩下的,就算再匪夷所思,也将作为正确答案。
“记录系统。”江惊月低声道。
这位聪明的考核者,一边用目光扫描着屋内那些,叶郎中向他讲述过的,明幽二人纠结的爱情故事,脑中一边推着完全不同的问题。
幽作为明的师弟,一位令野心家痴迷的男人,其聪慧程度,不言而喻。
但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不必花费时间思考如何算计他人,却能学习到与明同等的知识,故而,在时间分配上,他是远胜于明的。
尤其是在心愿系统建立的后期,明需要制作管系统、考虑两界如何分隔、怎样诱骗有能力的妖物作为引灵使等等,而幽只需要,做好属于他自己的记录系统即可。
是否在那时,他便已对明失望至极。
若非两人肩负大荒的命运,若非三千世界中的偏差都因他们而其,幽恐怕早已抛下世俗,不辞而别了。
但他不能走,他走之后,无人与明制衡,九幽只会被建立得更为荒唐。
所以他悄悄的,在自己的记录系统内,写入了被白虎使看到的那段内容,以及一个,保护幽界副本的程序。
他做出的记录系统恐怕不是不能思考,而是不去思考,就像幽本人一样,冷静、乐观的观察着世界,如同传说中的神明。
屋内的故事看到最后,和叶郎中讲述的内容,并无太大区别。
江惊月有点失望,他还惦记着自己没答上来的那两条答案。
游星野主动提出:“还有点时间,可以进去翻找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汪髓来过的痕迹。”
这间工作间并不算大,陈设也相当简洁,除了满墙墨字外,不过一桌一椅一柜,均无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