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士兵不细说,梁介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些海寇狼子野心,攻占滨洲城后便提出了条件,要与大齐使臣进行谈判。他们要大齐对外通商后,以最优价格获得大齐商品,并且征用沿海的一处港口,便于琉岛对外经贸,并扬言只要使臣一日未到,他们就每日杀十个人警告。
梁介攥着剑柄的手因不断用劲,指节发白,手背的青筋乍起,怒不可遏道:“这群狗贼!”
他也曾想强攻,可敌军首领海野建吾直接命人将城中的老幼妇孺推上城墙,他们的军队只要开战,必会伤到百姓,因此僵持了数日。
可他们每拖延一日便有百姓受害,在两难的折磨中,即使是久经沙场的士兵都不忍直视滨洲城门。
滨洲城内。
一人正襟危坐在县衙正堂,翻看着纸页上不认识的文字,随手丢在了一篇,而他的脚边跪着一名低着头颤颤巍巍为他捶腿的女子。
士兵疾步从衙门外跑来通报:“海野将军,时候到了,大齐的使臣还没来。”
海野建吾嗤笑,一把抓起脚边女子的头发,冷声道:“看来大齐是不介意要一座空城了。”
女子疼到眼泪直流,却紧咬着牙关不肯臣服,“就算咱们滨洲城所有人都死绝了,也绝不会让你们这些海寇得逞!”
她用尽全力挣扎,找准机会一口咬住抓着她的人的手腕,即使被打了几个耳光也不肯松口。
海野建吾怒气大盛,一脚踹开女子,拔出钢刀便要刺死她。可即将动手时,他用停下了行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女子说道:“把她也带上城墙,今天杀十一个。从现在开始,每天多加一个,让大齐的朝廷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他们才死的。”
“是!”士兵幸灾乐祸地看着女人,猛踹了她两脚,直到她终于老实,便将人往城墙拖去。
“来人。”海野建吾又朝外头喊了一声,见自己的副将进门,便说道,“藤原副将,你带人把这座城里的所有粮食收好,我们要等到大齐愿意低头的那一天。”
大齐皇帝不是以仁德治理天下吗,这座城里还有不少百姓,要么是在全部杀光之前,大齐同意让利给琉岛,为他们开设港口,要么大齐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眼睁睁看着这群人被砍头后丢下城门。
但他们还有时间,等到琉岛的援军打过来,他们就能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大齐沿海驻军,到那个时候,大齐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藤原宾垂首:“是!”
海野建吾见他走后,从红木椅上站起,昂首阔步地在大堂中参观,抚摸着木桩上的雕纹,感慨大齐工匠技艺之精湛。
十年前他也来过这里,不过那时他还只是个小兵,按照琉岛兵力的攻势,用不了多久就能攻下大齐的建越两州。谁也没有料到大齐的镇国将军会带人出现在战场,将他们的军队打退数百海里。
后来他听说大齐出了变故,琉岛本想趁乱再次进攻,可大齐在短短时间内,聚集了大批兵力在海边,对他们的军队进行猛攻,他的亲弟弟也在那场战争中牺牲了。
因为忌惮大齐的强悍兵力,琉岛不得不讲和休战,一晃眼过去了这么多年。
但前不久,琉岛偷偷潜入大齐的眼线传来消息,大齐内乱,入海口的河堤崩塌,军需短时间内是运不到沿海的。
所以琉岛立即聚集兵力,决定再次向大齐进攻、事实确实不出所料,没了镇国将军的大齐军队简直不堪一击。
如果眼线的情报无误,想必大齐军队应该没多少储备军粮了。
他们这支潜入滨州的军队虽然暂无粮草供给,但收集了全程的粮食后,不怕耗不过大齐的军队。
滨州城门外。
探查的士兵强忍着愤怒向城楼望去,见又有一名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女子被架上城门,愤恨地恨不得立即开战。
“我们将军说了,从今天开始每天多加一个,直到杀完为止!”
城楼上的声音传入士兵耳中,他并无心情纠正寇贼的蹩脚口音,在听到城门上的哀嚎与躯体落地的声音后,他的双眼仿若染上鲜血般的赤色,紧咬着牙关疾步离开,将这个消息呈报给梁总兵。
“不能再拖了!”主营中,其他将士蹙眉提议。
梁介怎会不顾百姓性命,可援军未到,他们又不得强攻,只能将战局拖延。
他紧盯沙盘,计划着接下来的布局,他们必须要尽可能地保全剩下的百姓,又不能圈地让港,所以他们必须得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将军,高副将他们来了!”士兵进帐禀报。
梁介连忙道:“快让他进来。”
高威筌带着叶辞川走入,恭敬地单膝抱拳一拜道:“末将高威筌参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