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辛返回时,面色较先前轻松了许多,但在听完魏顺的嘱托后,他的神情又阴郁了些许,应道:“知道了。”
而后他又问:“干爹呢?他去哪儿了?”
小太监回答道:“魏公公方才急急忙忙地往宫外走了,小的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赵辛转头向宫门方向望去,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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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的圣旨疾快送至刑部衙门,叶隐对此并不意外,泰然自若地双手接旨:“微臣领旨。”
看来谢元叡还是听信了谢承昶的挑拨,想将他调去闾州。
前来宣旨的户部侍郎郑德提醒道:“陆侍郎,你且回去收拾一下行头吧,我们晚些时候就出发。”
户部本就想将重新筹备的赈灾粮送去闾州,现下听闻陆寒知也得去,他们二人便能同行了。
叶隐点头应声:“好。”
他向同来接旨的张英奕请示后,很是干脆地离开刑部。
这倒是令张英奕心生担忧,他低叹了一声:“皇上啊……”
皇上难道真的要为了前朝旧事赶尽杀绝吗?
叶隐回到府中,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行李搬上车,余光见易小闻跑了过来,遂问:“何事?”
易小闻将刚得到的消息上报:“主子,宫里传来消息,魏顺独自出宫了,好像是受了那位的旨意。”
叶隐有些疑惑,没想通魏顺出宫的目的何在,遂道:“命人暗中打听,切记小心行事。”
易小闻:“是!”
“哎,我可不是行李!”
左清川见遮月楼的人企图将他塞进箱子,双手扒着柱子不肯撒手。
叶隐无奈解释道:“左神医,我们出城的时候必定有人查验,等上路了,我再悄悄把你带上马车。”
左清川毕竟在世人面前与遮月楼有关,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带人出城,只能暂时委屈左清川了。
等他们到达闾州,再让左清川以叶辞川故交的名义出面,一切就合理了。
左清川撇了撇嘴,终于松了一口气,“早说嘛,我还以为你们准备把我塞箱子里一路运到闾州呢!”
“怎会呢?”叶隐笑了笑,“闾州瘟疫,还望左神医出手相助!”
左清川挑眉笑了笑:“好说,反正在你这宅子里闷着,我都呆腻了。等事情解决了,你让人把我再送回穹山呗,江子韫可比你有趣多了。”
叶隐笑道:“好,一切如神医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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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临时指派,郑德以为还得再等上些时间,没想到陆家的马车准时出现。
城门守卫按例检查了马车情况,见后头跟着的都是装着行李和粮食的箱子,确保没有异常后,便侧身让道放人了。
叶隐掀帘与郑德打了声招呼,两人一同清点同行人数后,相视颔首表示肯定,便不再继续耽搁地启程向闾州赶去。
他们此行是为了赈灾,赶路的速度要快上许多,顶着风雪向西驶了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实在是人困马乏,才寻了一处开阔之地扎营歇脚。
叶隐将马车让给了中途悄悄上车的左清川,俯身下车走向了不远处的篝火,在郑德对面坐下。
他伸手感受着火焰的温度,冻得略僵的手指终于能够正常活动。
郑德喝了一口随身带的酒暖身,递给陆寒知问道:“你要不也喝一口?”
叶隐摆手道:“不胜酒力。”
上一次饮酒后,长安就不许他再喝了,好像是因为他醉后会说些胡话。在外行走,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也是,你还病着……”郑德说着,突然噤声,回想起陆寒知前几日在皇陵献殿中持剑对敌的场面,在心中纠结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好奇才问道,“寒知,你的病好了吗?”
叶隐知道这件事已不是秘密,于是承认道:“陆某偶得灵药,如今好了许多。”
郑德不像其他随行的太医、官员一样避嫌,在听到对方说身体大好后,反而安心地点了点头,“好了就行,别的……再想办法吧!”
他看得出陆寒知心系大齐,入朝以来恪尽职守,屡立奇功,未出过什么差错,若是因为身世而被朝廷放弃,实在有些可惜。他想着或许过段时间,皇上的气消了,还会再把人唤回去的吧!
叶隐闻声答谢:“多谢仁兄关怀,寒知不惧下调,私以为只要心系百姓,不论身在何处都能有所作为。”
“我果然没交错朋友!”郑德连连赞叹,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不过,你刚才这话我倒是听新上任的沈尚书说过类似的。”
叶隐抬眸:“哦?他说了什么?”
郑德挺直了腰板,模仿沈良业说道:“州府如何,庆都又如何,到哪儿都是父母官,为求百姓事,何故贪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