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光滑的腿侧皮肉此时留下狰狞的缝线,纱布轻触到周围红肿的皮肤时,古瑭的喉结不由跟着滚了下。
“轻点,医生……”他不禁出声,倒像受伤的人是他。
医生轻声笑了笑,没抬头,麻利地包好伤口,揶揄道:“你自己问他疼不疼。”
霍叙冬握住古瑭的手,强打起精神:“打了麻醉,别担心。”
“行了,伤口虽然深,但没伤着关键,”医生的办公椅转到电脑前,快速敲了几行字,叮嘱道,“一周内不能碰水,前三天记得来医院换药,今天晚上观测一下体温,如果不烧,不用吃消炎药。”
古瑭连连点头,十分认真地在手机备忘录一一记下,心里石头总算落了地。
——
两人搀扶着回到宾馆已是深夜,古瑭从霍叙冬口袋里找出门卡,“滴”地一声刷开了门。
房间条件不算太好,倒不是霍叙冬克扣预算,一来这家宾馆交通方便,二来这也是古瑭作为失信人员能消费的最高标准了。
古瑭明白这其中道,他可以吃苦,但他不想让霍叙冬跟着他一起,可眼前的情况确乎证实了自己的担心——他会拖累霍叙冬。
黄梅季刚过不久,屋内充斥着一股散不掉的霉味,古瑭把霍叙冬小心搀扶到床边坐下,几步走过去拉开窗帘,打开窗,让外头的空气涌进来。
南方的初夏已无比溽热,霍叙冬浑身汗涔涔的,背上黏腻得紧,他双手攥住衣服下摆往上一撩,从头上扯下,露出底下结实姣好的半身。
屋内昏黄不清,视野里只有一盏床头灯,窗外偶有几束车灯打进来,一瞬瞬地掠过霍叙冬的侧脸,映出他清晰的下颚线,杂乱微卷的头发因闷热被向后抓了一把,露出光洁的额头。
古瑭转过身时,看到就是这么一幅场景,霍叙冬散着脑门上的微汗,褪下银丝眼镜,不经意地抬头看他,只一瞬,视线就灼得他再次背过身去。
“你,你如果很热的话,我帮你开空调,”他手脚很不自然地关上窗,四处找寻着空调遥控器,边磕磕巴巴道,“但今晚不能冲凉,会感染伤口的。”
“嗯。”霍叙冬应了声。
空调“滴”地一声开启,轰隆作响的旧机器开始运作起来。
古瑭低低叹了口气:“其实你可以不用迁就我的,距离这里不远还有个星级更高的酒店。”
霍叙冬将他拉到自己面前,认真看他:“我没迁就你。”
和高中时不同,如今霍叙冬看他的眼神更掺了些别样的怜爱,这般似水的神情积蓄在凌厉的眉骨里,矛盾又和谐,他开始控制不住地渐渐深陷,心跳不已。
“哔——”屋外的汽笛声打断了古瑭的迷思,他回过神,别过眼去:“天太热了,我帮你擦个身吧。”
霍叙冬点点头,任由古瑭扶着他进浴室坐在凳子上,坐下时才忍不住闷哼一声,吃痛地扶住腰。
“怎么了,扯到伤口了吗?”古瑭紧张道。
霍叙冬努力扯开嘴角,松散了个笑:“没事,扭到腰了。”
古瑭蹲下身检查,这才发现腰上有一大片红艳的擦伤,失色道:“去医院时怎么不说?”
霍叙冬呲牙忍声:“小伤,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古瑭抿起嘴,低头不再言语,拿了块毛巾用水搓湿,拧了一把,慢慢游荡到霍叙冬身上。
说实话,这不是他第一次见霍叙冬的腹肌,霍叙冬身材很好,他是知道的。少年时的霍叙冬经常帮着家里做苦力,练出了一身腱子肉,偶有放学后的傍晚,躲着同学在操场上偷偷打球,衣服下摆随着三分抛物线高高扬起,底下春光就在一旁窥视的古瑭面前一览无余。
后来古瑭学着打球,强拉着霍叙冬和他斗牛,也许只是为了再现那个傍晚的惊鸿一瞥,那被霍叙冬掩藏着的青春和恣意,一度张牙舞爪地掠夺自己的心跳。
静谧的夜里,只能听到一声声蝉鸣,若还有其他,便是飞蛾振翅的扑棱声,古瑭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诱惑着趋光的飞蛾。
像失了神般,他手中的毛巾从霍叙冬的脖颈一路游移到肩膀,滑到胸前,又慢慢下移到腰腹,擦拭过的皮肤上残留了水珠,指尖不小心划过,一下子融在了一起。
霍叙冬清晰地感受到触碰,微不可察地滚了下喉结,他看着古瑭的眼神微黯,呼吸变得绵长。
浴室水汽氤氲,在光影斑驳地映衬下,霍叙冬的腰腹线条更加晦暗性感,古瑭沉迷在这种美好的触感中,身子也靠得更近,几乎能闻到霍叙冬怀里似有如无的雪松香。
他呼吸声也加重了,像在燃烧边缘,甚至鬼使神差般地往霍叙冬腰腹的浴巾下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