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归系统会有什么后果?”
“煤炭燃烧殆尽后会变成什么?”相里安反问。
“……”
会死,会化成灰,会彻底消失。
“没有挽回的办法吗?”
“对你来说,没有。”
黎落:“……”
她站在病房外,心都凉了。
医生抢救了将近半个小时,宣布楚青林死亡。
黎落出了医院,往军属大院方向走去。
初春夜凉如水,风吹得她脸上凉飕飕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伸手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眼泪。
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辜深深的。
对于楚青林这个人,黎落一直把他当朋友看待,是那种并肩作战时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战友。
要说感情有多深,那没有,可得知他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她又无可避免地难受。
一个人的心智和信念要有多坚定,才能在明知道自身结果如此惨烈的情况下依然义无反顾去拼命?
他求来了他想要的结果,可这片由他亲手栽下的绿荫,他却再也无法站在底下乘凉了。
楚青林突发心梗去世的消息让楚爸楚妈肝肠寸断。
在交通工具还没有全面恢复的情况下,一行人无法带着楚青林的遗体回月城,只能在岛城为他举办葬礼。
阎棕棣也出席了葬礼,他坐在轮椅上,由阿福推着过来,因为腿伤恶化,他右腿截肢,现在成了个半废的人。
为楚青林献了一束花,阎棕棣遗憾地说:“没想到感染结束,林子却没扛过来。”
黎落问阎棕棣:“我们会带老楚的骨灰回月城,你有什么打算,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阎棕棣摇头:“家人都不在了,回月城没意义,我准备留在军区,等装了假肢就找份工作,养活我跟阿福。”
黎落看了一眼站在他背后的阿福:“你确定?”
“嗯。”阎棕棣把阿福拉到跟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他一直照顾我,总不能感染结束了我就把他丢掉,他的家人也没了,我打算收养他。”
说着他揉乱阿福的头发:“阿福,你愿意跟着哥哥吗?等哥哥好起来,就工作赚钱供你上学。”
阿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愿意!”
阎棕棣笑了:“好,以后咱哥俩相依为命,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你。”
“好。”
黎落:“……”
看着阎棕棣日渐消瘦的身体,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自求多福。
火化了遗体,黎落分别和赵老大,薛焕以及沈遇白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楚青林的骨灰回月城。
一千八百公里的距离,相比去岛城时的坎坷,返程无比顺利,两天时间就到了。
月城的感染者已经被全面清理干净,通了电,恢复通讯,城中的幸存者也悉数接种疫苗,车驶过街道,有市民自发组织起来清洗街道上烧杀抢掠过的痕迹,这座城市在慢慢恢复生机。
回到家,家里虽然被翻得乱七八糟,但大部分东西都还在,辜爸辜妈忙着打扫卫生,黎落则抽时间驾车去了一趟三百多公里外的京都。
京都作为最先恢复通讯和电力的城市,市区几乎完全恢复正常,一些基础设施,比如公交车已经开始恢复运营了。
黎落辗转了几个儿童收容所,这里收留的大部分是在感染爆发期间失去监护人的儿童,跑了一整天,终于在一家收容所找到她要找的人。
那是个十二岁的男孩。
“你妈妈叫陈雪梅?”
“对。”
“长头发,五十岁左右,右眼角有颗褐色的痣。”
“对对,姐姐,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黎落顿了顿,说:“她去世了。”
男孩一怔,眼圈慢慢红了。
“不过她去世前给你留了话,让你要坚强,好好活下去。”黎落摸了摸男孩的脑袋,“我住在月城,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跟我走,等感染过去,我会为你找一户靠谱的人家生活。”
男孩半晌才点头:“好。”
黎落出门一趟,带回来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辜妈好奇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黎落把陈雪梅被谢宁以儿子做威胁,当成生化武器推进超市仓库送死的事跟他们一说:“我也是从两个幸存的孩子口中得知那个女人叫陈雪梅,她临死还惦记着孩子,我想着把孩子带回来,给他找个靠谱的人家领养……”
辜妈叹了口气:“这场感染让多少家庭进入赤贫,还死了这么多人,领养估计不好找,要不让他待在咱家吧,反正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咱也不是养不起。”
黎落心里一喜:“妈,你真好!”
处理好所有事,黎落抽离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