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图南眼皮跳了跳，他抬头看了姚沛川一眼。
姚沛川却把他这个眼神解读为对这个信息有兴趣，他连忙说：“你不知道吧，精神病伤人不用负刑事责任，你跟她走这么近，要是被她揍一顿捅一刀，那性质就跟被路边的疯狗咬了一样，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
“你看，我就是前车之鉴，我劝你还是别跟她在一起的好，不然……啊！！！”
谢图南突然发狠似的揪住姚沛川后脑勺的头发，将他半个身体都拽起来。
姚沛川吃痛，又惊又怕，杀猪般大叫：“你干什么！放开我！”
谢图南眼底暗流汹涌，拿着杯子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他在克制。
克制着想直接弄死这个人的冲动。
姚沛川扭来扭去，挣扎得像条被捆住的蛆，但一对上谢图南发红的眼睛，看清他眼里暗藏的杀机，他浑身一僵。
跟宁宋宋那种猫逗老鼠般的捉弄性质不一样，这个男人是真的想杀了他。
意识到这一点，姚沛川顿时不敢动了，就怕哪个动作哪句话刺激到谢图南，激得他对自己痛下杀手。
好在谢图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理智打败冲动，他松开手，在姚沛川摔回木台上那一刻，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一手端着杯子，把那杯水悉数灌进他嘴里。
一杯水灌完，姚沛川被呛得咳嗽起来。
“老实点。”谢图南警告道，他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笑了笑，说，“忘了告诉你，我也是精神病，我是宁宋宋的‘同类’。”
姚沛川：“……”
-
黎落赶在钱嫂起床前，悄悄摸回宁家二楼卧室。
她把跑了一夜，弄得脏兮兮的拖鞋丢进垃圾桶，脱了外套钻进被窝，若无其事地在宁蓁蓁旁边躺下。
给谢图南发完消息，她很快睡了过去。
补了将近五个小时的觉，中午，黎落被宁蓁蓁拽起来吃午饭。
“你这个作息得改改才行。”宁蓁蓁说，“以后白天不要睡觉了，晚上早点睡，我监督你。”
黎落一边吃饭一边摆弄着手机回复谢图南的消息，敷衍地应了一句“好”。
宁蓁蓁见状，趁着黎落不注意，探过脑袋偷偷瞄她的手机屏幕。
黎落察觉到了，迅速把手机屏幕朝下一扣：“你干嘛？”
即使她动作很快，宁蓁蓁还是看到了对方的微信名：“是那个大叔？”
“……对啊。”黎落莫名有点心虚。
“这么聊得来？”
“……也没有很聊得来。”
宁蓁蓁轻轻一嘁，她坐回座位上，咬着筷子说：“你要是喜欢，我会帮你的。”
黎落一愣：“什么？”
宁蓁蓁摇头晃脑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年纪那么大，长得也……也就那样吧，也就身材好一点，你要是带他回家见爸妈，咱爸妈肯定不会同意，不过吧，我知道对于你来说，能有个聊得来、喜欢、而且信得过的人不容易，所以你要是想跟他在一起，我会帮你说服爸妈的。”
第1266章 疯人怨（51）
黎落心头一暖，表情顿时柔软下来：“蓁蓁，谢谢你啊。”
吃过午饭，黎落换了身衣服，在保镖陪同下前往谢图南家。
她抵达谢家时，谢图南正准备出门。
“局里还有事，我今天可能没那么早回来，吃的在冰箱里，要是想吃别的就点外卖。”谢图南说着，又提醒道，“姚沛川诡计多端，我不在，你不许单独到地下室见他，要是有话要问他，就让保镖陪你下去。”
黎落点头：“好。”
谢图南晃了晃手机：“保持联系。”
“OK。”
目送谢图南离开，黎落没急着到地下室，而是开了电视往沙发上一坐，看似在打发时间，实则给地下室里的姚沛川叠加了催眠卡和致幻卡。
地下室里的姚沛川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他回到了九岁那年暑假，大哥姚景州在高三补习住校，在菜市场档口卖菜的父母凌晨去进货。
正处于最好动年纪的他闹着要一起去，于是他和母亲坐在三轮车的车斗上，由父亲开车带着去郊区菜农家进货。
三轮车经过一个偏僻路段的十字路口时，一辆跑车无视红灯疾冲过来，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母亲的尖叫灌入他的耳膜，母亲扑过来将他死死护在身下，侧翻的三轮挡住他大部分视线。
然后，他看到被撞飞的父亲倒在地上不断抽搐，压在他身上的母亲口鼻不断渗血，而那辆肇事的跑车跌跌撞撞跑下来两个喝醉的人。
那两人似乎被这场事故吓得不轻，短暂的手足无措后，其中一个重新上了驾驶座，发动，倒车，跑车再次从父亲身上碾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