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先去审着,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老赵跟那些兔崽子们,估计还在被窝里睡着。”陈砺峰充满怨气唠叨道,“这一天天的,一个安稳觉都不给人睡,你说这些犯罪分子就不能消停一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秦澈哼笑道:“他们要是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跟你让那些毒贩不要贩毒一个道理,做梦可能可以。”
“我这暴脾气!”
“行了,那我就先挂了,你让老赵他们抓紧点,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对我们来说,这是最佳的时机。”
说完这句话,秦澈挂断电话,踩着油门加快去刑侦队的速度。
半个小时后。
吉普车停在了距离刑侦队大概有五十多米的位置。
担心黎川可能会暴露在大众的视野,秦澈转过身特意叮嘱一番:“你留在车里等我,我审完朱正天就出来,车窗装的是单向透视玻璃,不会有人看到你的,别担心。”
黎川没说话,抬眼怔怔看着他。
秦澈没来由犯心虚,但仔细想,他现在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没什么好心虚的。
“黎法医这是有话要说?”
黎川装作一脸无辜道:“没有啊,秦队是哪里来的错觉?我看你眼神有什么问题吗?”
“那,那倒没有。”秦澈默默把想反驳的话给咽回去。
刚准备打开车门下车,秦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把车门给关上。
黎川疑惑问:“怎么不下去?”
只见秦澈把手伸进大衣里,低着头似乎在里面找什么,等过了半分钟后,就从口袋里掏出半个蓝牙耳机递过去,“黎法医,要做旁听吗?”
“私自泄露审问内容,可是严重违反纪律的。”黎川没有立刻接下来,“秦队这是打算跟着我这个通缉犯,一条道走到黑吗?”
秦澈笑着纠正道:“我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完了,又接着补充一句:“所以我可不是免费给黎法医你旁听的,听完之后,你得帮我分析,去抓真正的凶手。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秦队是打算直接把我绑去杨厅跟邓局那里邀功吗?”
秦澈笑了笑没说话,把耳机硬塞到黎川手里就开车门下去。
因为距离不是很远,秦澈走了几分钟就到刑侦队门口。
看门的守卫看到他从前面一路走过来,不理解问:“秦队,你的车呢?今天不开车过来吗?”
谨记说的越多错的越多的原则,秦澈只含糊点了一下头,然后便一路小跑直奔审讯室去。
这会梁天同苗研还在审,对面的朱正天一言不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中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像是一只直接摆烂的咸鱼,任凭别人怎么折腾,也不会作出任何反应。
“朱老板,你该不会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吧?”
朱正天缓缓抬起头,叹了口气,双手互相在摩挲,连带着铐在手里的镣铐发出金属碰撞的哐啷声。
他有气无力回答道:“两位警察同志,你们让我说的我都说了,该交代清楚的我也交代清楚了,还想让我说什么?我承认,我确实挪用了公款去赌博,就是不争的事实,根据你们都有了,那我狡辩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直接认罪,这有什么问题吗?”
梁天手掌啪的一声直接拍在桌子上,语气间隐隐有点发怒,“行,你认罪没有问题,那我换个问题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染上赌瘾的?”
朱正天想了一会,回答道:“五六月份的时候。”
“什么契机下你接触了赌博?”
“出差的时候。”
“具体时间。”
“大概是五月中旬吧,刚好有一单生意是在香山澳谈的。”
“有没有人带你?”
“没有。”
“没有?”苗研接着问,“没有人带你的话,你只是去做生意而已,怎么谈生意谈着谈着就谈去赌桌那里了?朱正天,你在撒谎!”
朱正天猛地抬起头,立马反驳道:“我没有撒谎!确实是五月中旬去跟客户谈生意的时候染上了赌瘾,没有人带我,是我自己要赌的!”
看到朱正天的反应,梁天跟苗研就知道他们总算是找到突破口了。
一般来讲,正常人如果只是去谈生意的话,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赌博这种东西,除非是有人刻意指引,或者用话去诱导,否则的话,不说跟赌博扯上关系,估计都不知道赌场在哪里。再加上都知道这个东西一旦染上,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身为有一定资产的大老板,就更不可能在没有契机的情况下去接触了。
“行,你说没有人带你,那辛苦请朱老板仔细回忆一下,当时一起谈生意的客户叫什么名字?具体联系方式是什么?我们要确认一下朱老板你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在撒谎。”梁天眼神示意旁边的刑警把纸张拿给朱正天,“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朱老板你的生意大部分都是在大陆,只有极小部分是在其他地方,所以,一年都没有几次生意在外头,还是香山澳这种特殊的地方,想必回忆一下当时一起谈生意的客户,朱老板应该没那么快忘记吧?而且现在才九月份,你说五月中旬去的香山澳,就隔了三个多月而已,朱老板是做生意人,记忆力应该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