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也在反思。怎么会变成这样。尤其上次宴会上,你为什么从小喜欢和周拱他们混,还混成这样。”
“后来我忽然明白了。阿然,家里从小把你带进了这个非富即贵甚至攀比的圈子里,却没有给过你应有的经济支持,你知道是什么样,看到是什么样,你不得不和他们玩,但是你又没钱和他们处在平等的地位。”
“最终性格一步步变成这样。”
宋明兆又吸了两口烟,常年在国外的孤独感和压抑让他染上了烟瘾。
宋度然沉默了一会儿。
宋明兆说得确实有道
“我这个做大哥的,也确实很烂。”
宋明兆苦笑了一声:“小时候家里冤枉你的事,很多时候我知道不是你,我也解释过,但每次听到爸妈说‘明兆,你不要替他说话,别给爸妈添乱’的时候,我就会很害怕……很害怕那个眼神。”
宋明兆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似乎又在被童年那种家庭压抑的眼神审判着。
两人沉默了好久,宋度然也深深吸了一口二手烟,压着眉头:
“大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宋明兆眼睛稍微亮了点,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你受过的那些伤害在心底里都会过去了、不在乎了?”
“……不是,我意思过去的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宋明兆:“……”
“但是还有以后。”
“从今以后,我不会和宋家再有什么牵扯。过去无论是他们的错还是我的错,都已经不会影响到以后的我了。”
宋度然看着宋明兆努力努嘴:
“我知道这对大哥来说有点难,但是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试试。”
宋明兆神色晦杂地看了他一眼:
“你都能做到我有什么难的。”
宋度然:“……”
壳子换芯这事儿着实离谱诡异,尤其宋明兆这种一板一眼的人,就算和他坦白来了都不会信。所以哪怕什么会不会骑马的漏洞再多,宋明兆最多只会怀疑他自己不了解宋度然。
两人这番话算是各退一步,气氛缓和下来,宋明兆忽然又皱皱眉:
“阿然,你觉得我懦弱是有你的道理,但是不计后果的逞强难道就对么?”
“?怎么说?”
“你看看那个裴尚……”
宋明兆骤然提起“裴尚”两个字,宋度然的心跟着猛跳了一下,脑袋下意识左右摆了一下。
宋明兆眉头皱得更深:
“你看什么?这又没有他。”
宋明兆看着宋度然一下明显紧绷起来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眉头皱得更深:
“我是想说,本来和陆进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攀亲戚表兄弟关系,那天周拱闹事,用得着他出头吗?如果不是我及时出声,别人会怎么想他的举动?”
宋度然看着宋明兆言之凿凿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
“你还是不了解他。”
宋明兆:“……”
“裴尚啊”
宋度然身体定在了原地,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总结,想了几秒钟认真道:
“他不仅敢做,而且在做一件事情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怎么承担。而且,一定是他担下来。”
宋度然后来也想过宋明兆这个问题,但他很快就觉得没必要。以裴尚的性格,踹完人哪怕就只是冷着脸说脚滑了,或者单纯讨厌有人在他面前勒索犯罪,都没有人敢质疑他。
或者说,他不会在乎那种质疑。
他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承担什么?他什么身份?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会为你承担?砸陈二的时候他也和你在一起吧?这时候怎么连人影都看不着了?”
“我……”
宋度然差点又想自证,忽然及时刹嘴,抬眼看着宋明兆:
“大哥,你挑拨我俩。”
宋明兆:“……”
宋度然定定地看着宋明兆,两只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漂亮的眼神中无比坚定:
“你不用多说了。这个世界里,任何人都挑拨不了我和他的关系。”
宋父以前经常告诉他一句话,对待真诚的合作伙伴忠诚是成功的基础。
他现在已经和裴尚缔结成了这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之一,没有人可以撼动!
宋明兆看到宋度然此刻的表情和言论,心里除了震惊没有其他感受。
“大哥我累了,先回去了。”
宋度然转头往外走。
“以后别叫我大哥。像小时候一样叫哥哥。”
宋明兆跟上来。
他总觉得现在宋度然喊他大哥的语气像是在喊修车师傅。
“怎么你也喜欢让人叫哥哥……”
宋度然嘟囔了一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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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这些颠人之后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六月,京城已经进入暑热期,上个课的路程都浑身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