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逐,你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去吧。”
很平静的嗓音。出去?现在出去哪儿?游暝虽然这么说,却连给他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啊。
那个时候苏逐还不明白那个“你们”和“出去”是什么意思,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被拘留了一段时间,与全家人举家去当南太平洋某常驻人口不足五万的小岛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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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霁无力地靠着白色的壁砖。
脚不知什么时候光着了,花洒的水也溅到了自己身上,浸过胸前和肩膀的蕾丝,冰凉地渗进肌肤里。
可他仍然觉得身体很热。
面对处理完苏逐、边脱西装外套边向自己大步走来的游暝,他没有说“你怎么来了”也没有说“你终于来了”,只是突然弯起眼睛,酒窝轻轻地漾在嘴角,很认真地说,像宣扬一个战绩一样,扬扬他都快没力气拿着的花洒:
“你看,”
温暖的西装披在了自己的身上,遮住大腿,
“我不会让他们欺负我的。”
视线一晃,砰。
花洒掉在了地上。
——他被猛地拽进了游暝胸膛。
游暝一句话不说,只是先用力地抱住他。
游霁贴在他的怀里,睫毛轻颤。
好奇怪。
明明是自己没力气了,却是游暝的手在抖。
明明是自己受委屈,却是游暝的心跳又快又慌。
他带着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那么紧,那么热,游霁没有力气伸手,却觉得像被嵌进了一颗专属自己的温暖太阳。
他情不自禁闭上眼,泪水莫名其妙在这个时候淌下来,脸紧紧埋在游暝怀里。
游霁自认自己从头到尾都没害怕,也不算很心慌,从小到大的经历使然,他觉得什么事儿他都可以抗。他不觉得穿旗袍耻辱,也没因为外面有人绝望,在做这些事时,他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想。
但在这一刻,被游暝抱在怀里那一刻,他延迟地漫上了劫后余生的难过和心安,也延迟地松了口气和羞耻,他开始语无伦次地解释:
“我力气没有他大,也没有他壮,我只能用皮带来帮我施力,但我解开皮带裤子就会掉,所以我必须换衣服……我是自己换的,没让他碰我,也没让他强迫,我没让任何人——”
“我知道。”游暝捧着游霁脸,一下又一下抹他的下眼睑,游霁的脸很烫,“我知道的,小早。”
游霁嘴唇颤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向游暝解释自己有多“清白”,而不清白游暝似乎也不在意,他只是不停地问他:“还生气吗,还想不想揍人。”
游霁摇头。
他之前还能强撑一股力气,游暝一出现却浑身都软塌塌的,燥热难耐,游暝用西装裹着他,托着他的屁股把他像树懒一样抱起。
游霁蒙住脸:“外面有人,我不想他们——”
“没事,没人敢看。”游暝声调很冷,抱着他穿过套房客厅,下楼。
穿过三个跪在地上、面对墙面的人。
十分钟前,也是这三个人开门看见了游暝——传说中的大导演,游霁的新cp对象——带着一股寒气,眼神令人生畏。他们看他一个人,想拦他,而游暝说:
“滚开。”
就这两个字,他们竟都鬼使神差顿了脚步。
所有人都知道游暝家世显赫,也知道游暝经历过枪林弹雨。尤其是这男人仿佛天生拥有上位者发号施令的阴鸷气场。只有一人看到游暝要闯苏逐门时,才鼓起勇气还是想拦,结果又被游暝一脚踹翻:
“跪那儿去。”
他跪过去了,另外两个人也跪过去了,他们懂看人眼色、也懂审时度势,知道什么人终究还是不能惹。
只是此刻,透过墙面反光,隐隐约约看见游暝抱着游霁,游霁把头埋在他肩窝的样子时,陷入深深怀疑——
这人才是和游霁假戏真做的对象?还是如谣言一样,真是游霁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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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暝把游霁抱到后座,拉紧安全带,开车走了一段环山公路后才停下,喂游霁水。
游霁嫌热,要把西装脱下。
他的皮肤更烫了,呼吸格外粗重,脸上不正常的酡红色也越来越明显。半透蕾丝里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躁动地把两条腿折起来,两条腿几乎完全赤|裸,旗袍下摆滑在腿间,贴在腹部的旗袍纹暗是锦绣河川,快速地上下起伏着,连绵律动得都有了生命力,充满了挑逗意味。
身下的西装已经被他抓得全是褶皱,眼睛是红的,耳垂也是红的,他像一尊青花瓷立于黑布,或等着被人打碎,或等着被人灌满。
游暝目光很沉,很暗,他站起身,游霁拽住他的小拇指:
“哥,我有点难受……”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昏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