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箐的小腿发着抖,嘴上却铿锵有力地道:#阿菁 “呸!就不给你开,有本事你踹啊!”
薛洋哈哈笑道:#薛洋 “这可是你说的。道长,回头你去修门,不要怪我。”
说完,他踢了一脚,便把木门踹开了,提步迈过高高的门槛,进得屋来,一手提着满满当当的菜篮子,一手拿着一只鲜红欲滴的苹果,刚喀嚓咬了一口,低下头,便看见了没入自己腹部的霜华剑刃。
菜篮子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青菜、萝卜、苹果、馒头骨碌碌滚了一地。
看到没入腹部的剑,薛洋忍不住笑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可以再隐藏一些时日的,或许是几年,或许是几个月,但是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因为那个装瞎的小瞎子,不过一日,他的身份就被识破了。
晓星尘低声喝道:#晓星尘 “阿箐,跑!”
阿箐拔腿就跑,冲出义庄大门。她在路上狂奔一阵,立刻改道转回,蹑手蹑脚绕回义庄,爬到了她最熟悉、最常偷听的那个隐蔽地方,这次还探出了小半个头,窥视屋内。
晓星尘冷冷地道:#晓星尘 “好玩儿吗?”
解释吧,这是唯一能让自己摆脱这些黑锅的方法,现在,就告诉晓星尘、
薛洋慢慢地咬了一口还在他手上的那只苹果,慢条斯理地嚼了一阵,咽下果肉,才道:#薛洋 “好玩。怎么不好玩。”
他用回了自己的本音。
晓星尘道:#晓星尘 “你在我身边这几年,究竟是想干什么。”
薛洋道:#薛洋 “谁知道。可能是无聊吧。”
可恶,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辛苦也向晓星尘说一说,他那么温柔的人,会理解自己也说不定。
晓星尘抽出霜华,又是一剑欲刺,薛洋开口道:#薛洋 “晓星尘道长,我那个没说完的故事。你现在不想听下半截了吧?“
他想要把从小到大的所有不平之事都讲出来,晓星尘会理解的对吧?
他不是自诩公平?他也能听得出自己遭遇了多少不公吧?
#薛洋 “可我偏要说。说完之后,如果你还觉得是我的错,随便你想怎么干。”
晓星尘微微侧首,剑势凝住。
薛洋随便抹了抹腹部的伤口,压住它,不让它流血流的太多,道:#薛洋 “那个小孩子,见到了哄骗他送信的那个男人,心里很委屈,又很高兴,哇哇大哭着扑上去告诉他:信送到了,但是点心没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盘。
#薛洋 “而那个男人似乎刚刚被那个彪形大汉找到了,打了一顿,脸上有伤。又看到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抱住他的腿,烦躁至极,一脚踢开。
#薛洋 “他上了牛车,叫车夫立刻走。小孩子从地上爬起来,追着牛车一直跑。他太想吃那盘甜甜的点心了,好不容易追上了,在车前招手想让他们停下来。这男人被他的哭声吵得心烦,夺过车夫手里鞭子,抽在他头上,把他抽倒在地。
他一字一句道:#薛洋 “然后,车轮就从这个孩子手上,一根一根碾了过去!”
不管晓星尘看不看得见,薛洋对着他举起自己的左手:#薛洋 “七岁!一只左手手骨全碎,一根手指被当场碾成了一滩烂泥!这个男人,就是常萍的父亲。“
#薛洋 “晓星尘道长,你曾经问我为什么想要杀栎阳常氏满门,好义正言辞!手指是不是手指不长在你们身上,你们就不知道痛!不知道撕心裂肺地惨叫从自己嘴里发出来是什么样的!我为什么想杀他全家?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来戏耍我消遣我?!今日的薛洋,就是拜昔日的常慈安所赐!栎阳常氏,不过是自食其果!”
晓星尘不可置信道:#晓星尘 “常慈安当年断你一根手指,就算你要报复,你也斩断他一根手指就好了,实在记恨不过,你折他两根,十根!或者就算你砍掉他一条手臂也好!为什么非要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什么要放走尸害栎阳常氏全家,难道你一根手指,要五十多条人命来抵?“
难道那走尸是他放的吗?他是折磨了常慈安不错,可是这样对待常慈安,难道他冤吗?这难道不是他该得的?剩下的那些事情,他何时做过了?
晓星尘,你为什么你就不能清醒一点?从山上下来这么多年了,能不能多少也了解一些民间疾苦世态炎凉吧?能不能也睁开眼睛了解一下我们底层群众的艰辛?这难道都是我想的吗?
。 晓星尘说这些话,就是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给他定了罪,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他身上#薛洋 “对,没错,手指是自己的,命是别人的。杀多少条都抵不过。五十个人而已,怎么抵得上我的一根手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