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的堂屋里,密密麻麻、摩肩接踵、挤满了整整一屋子的人,个个睁大了双眼,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他不由自主松了手,那盏油灯险些摔到地上之前,魏无羡将它抢救了回来,从容地在他另一只手里还在燃烧的火符上一接,点燃了它,放到桌上,道:#魏婴(无羡) “这些都是老人家您扎的吗?好手艺。”
众人这才觉察,这满屋子里站的,不是真的人,而是一大群纸人。
这些纸人的头脸、身体和真人一样大小,做得十分精致,有男有女,还有童子。男的都是“阴力士”,做得高大健壮,怒发冲冠之态。女的都是面貌较好的美女,或扎双鬟,或梳云髻,即便罩在宽大的纸衣下,也能看得出身姿婀娜,衣服上的花纹甚至比真正的衣服还要精美。
有上了色的,浓墨艳彩,大红大绿;有还没上色的,通体花白花白。每一个纸人面颊上都涂着两抹大腮红,充作活人脸上的气色,但他们的眼珠子似乎都没来得及点上,眼眶里是白的,腮红涂得越浓艳,越是阴阴惨惨。
堂屋里还有一张桌子,桌上有几根长短不一的蜡烛,魏无羡将之一一点起,黄光照亮了大半个屋子。除了这些纸人,堂屋的一左一右还摆置着两个大花圈,角落的纸金元宝、冥钱、宝塔堆成了小山。
金凌原本已经把剑拔|出鞘三分,见只是一家卖丧葬用物的店铺,不易觉察地松了口气,收剑入鞘。仙门世家即便是哪位修士逝世,也从来不搞这些民间乱糟糟、阴森森的排场,他们见得少,初时惊吓过后,又好奇起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而觉得比夜猎神魔妖兽还要刺激。
那位老太太身体丝毫没有上下浮动的,仿佛是飘着一般离开了。金凌这才愤愤的将剑插回了剑鞘中,“这个老太婆一定有古怪。”
蓝阮这年纪也是大了,要是搁在几年以前,她一定得怼一句:##蓝阮(琬琰) “张眼睛的谁看不出来这老太婆有古怪, 但是进都进来,你能怎么办?”
现实情况确实如此,外面危机四伏,这里面好歹只有一个老太婆,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按不住一个古怪的老太太吗?
魏无羡想必和蓝阮的想法一样,嫌弃的看了金凌一眼,转过了头去,露出了一张没有画滑稽的妆的干净俊朗的脸庞,这张原本属于莫玄羽的脸现在竟然已经和魏无羡一模一样了。
当然这些少年们自然是没有见过魏无羡的真面目的。
不过那张和往日疯疯癫癫的面貌不同的脸还是让景仪十分吃惊:#蓝景仪 “你,你果然不是疯子?”
魏无羡还以为自己身份被发现,结果景仪竟然说了这样的话,他立刻就底气十足了。#魏婴(无羡) “谁说我是疯子了?”
#蓝景仪 “那你还带着面具?”
#魏婴(无羡) “我喜欢不行啊?造型多独特,多别致啊?”
景仪又疑惑的看着蓝阮,等着蓝阮给他一个回答。
又是我?
蓝阮只有这一个想法。为什么不能听魏无羡说得话,魏无羡说的明明就是真的,为什么每次都要问她?
##蓝阮(琬琰) “对啊,他喜欢不行啊?小孩子,不懂的别瞎问。”
蓝景仪也不敢反问蓝阮,只能嘟囔着道:#蓝景仪 “不是阿阮姐姐你说的不懂就要问吗?干嘛不让我问?”
无题
蓝阮也是年少轻狂了,若是她早就知道景仪是这种十万个为什么的性子,当初他娘因为他问个不停而狠狠的揍他的时候,她就不应该阻拦。而是跟着他娘教训他一下。
省的一天天的问题这么多,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话说这景仪不是行将就木病入膏肓了嘛?刚刚连爬都爬不起来都人,这会儿怎么又活蹦乱跳的问起别人问题来了?
蓝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蓝阮(琬琰) “这尸毒在体内好像不会消化?”
尸毒不消化,只会越中毒越深。景仪这才想起了自己中了毒,还因为活蹦乱跳的自己作死仅剩不多生命又蹉跎了一些,现在他哪来的体力问这些问题?
不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一想到这儿,景仪立刻就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又倒回了身后两名弟子的身上。
呼~这个世界总算清净了。
魏无羡也趁着景仪不再追问的空挡,缓缓走到堂屋前。
至于原本应该牵着的手,早在思追点燃火符的时候就被松开了。蓝阮虽然没有丝毫的慌乱,仅仅是自然而然因为灯亮了才松开了他,饶是如此魏无羡也不禁摩挲了一下手指尖残存的温度。
‘他推开了堂屋的那扇并不能关的’严丝合缝的破门,推门的时候还能听到门破旧的吱吱呀呀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