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纯粹如旭日的光芒灌注于掌心,一柄浩瀚澄澈的古剑横空落在他手中。
后面的走地鸡们越追越近了,哪怕大师姐最擅长逃命,跑到这会儿也显出了力不从心,她不得不在尖锐的利爪下险象环生地翻滚打转。
“不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法咒,什么都好……不好不好,还是简单一点的,随便教我几个应应急!”
她说完,师弟便把他的剑递了过来。
“师姐,用这个。”
瑶持心用搂着小芝的手一把抄住,两相照面,她不禁迷茫:“这不是你的本命剑吗?你给我作甚么?”
奚临解释:“以我现在的修为发挥不出它实力的十分之一,你来试试看。”
大师姐闻所未闻,别人家的本命法器怎么能任由外人驱使?她当初仅仅和他换了神识,身体还用着师弟的就被这剑烫了手呢!
她在走地鸡愤怒的咆哮中大声道:“我怎么试啊?本命剑是与你的魂魄灵力乃至命数息息相关之物,怎么可能接受我。”
“没关系。”他依旧坚持,“如果是你的话,它应该不会拒绝。”
没承想大师姐听不懂好赖话,扯着嗓子刨根究底:“什么叫‘如果是我的话’?”
奚临:“……你别问了!”
瑶持心:“啊?为什么不能问!”
“……”
师弟难得这么崩溃,像是为了配合他,迷惘鸟还扑腾了两下飞不起来的翅膀嗷嗷乱叫。
大敌当前,瑶持心一时间也顾不上不解了,师弟说能用那就能用吧,她迎风凌乱地问:“那我要怎么催动才好?”
奚临:“它叫‘照夜明’,你呼唤它的名字。”
“好!”
大师姐举起长剑,威武地喊道,“照夜明!”
奚临:“……不是让你出声叫它,你要在心里唤它,用心去唤。”
瑶持心立刻会意,转头就在灵台上喊:“照夜明!”
听见灵台上传来声音的师弟当场用手扶住了额头,觉得神识伤的反噬好像更痛苦了。
“师姐,也不是灵台,是心,用心。”
要不是两手腾不出来,瑶持心高低得疯狂揪头发,什么叫用心,心脏还能叫人吗?
老天奶!
他们这些厉害的大能就不能讲讲人话么,她真的好迷茫啊。
大师姐急得团团转,从上到下每个器官都呼喊了一遍这破剑的名字,连头发丝都敲起锣打起鼓,人快绝望了。
“不行,我不会,我真的不会。”
奚临支起半身看她:“你可以!师姐,不要急。”
瑶持心头一回觉得自己此时的表情恐怕很像黄莲,“我不可以,我哪里可以了,它都不理我。”
师弟轻轻提了一口气,认真而温和地安抚着:“驭器道能够沟通天地间的法器,你们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东西,简而言之,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到。”
“我相信你,师姐。”
他嗓音太温柔,沉着得仿佛有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从容,似乎对她的一切好坏都抱着最大的信任和无条件的包容。
甚至有一种……即便她做不到,也甘愿与之一并赴死的决心。
瑶持心听进耳中,忽然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这样的师弟失望。
那一句“我相信你”凭空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既然沟通法器是器修的独有特能,想必就同驭兽道讨祥瑞喜欢是一样的,一定不会太难,只要她稍微多一些专注,应该能找到那个窍门。
自己怎么说也是朝元期的器修,从小摸法器摸到大的,这么多年的经验是闹着玩的吗?
没错,这可是连师弟都无法企及的事。
思及如此,大师姐握着剑在狂奔之路上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入定了。
她脚下还踩着剑气灵活有序地躲避迷惘鸟,脑子却已经远离了战场,沉入照夜明之中。一个人好似分成了上下两半,各司其职。
如果白燕行的雷霆是横扫千军的雷系暴虐之剑,那么奚临的照夜明应当是洗涤世间阴霾的日旭青锋。
它太亮了。
近乎是一片光辉的海洋,四面八方都闪耀着春阳的光,温暖却刺眼之极。
瑶持心的神识在这绚烂蓬勃的虚无境地里转悠,只觉自己被过于舒适的暖阳包围着,和煦得让人心旷神怡。
这古剑的内部好看是好看,不过要怎么唤醒它呢?
神识等同于意识,又没有长嘴,我叫它它能听见吗?
大师姐犹豫了片刻,试探性地在心头默念:“照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