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凰依然还静静待在原地，被坚不可破的锁链束缚，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变化，大概就是那身蓝色似乎变得更亮眼了。
管理员内心惊疑不定，这难道是在准备发大招吗？
可烈凰应该已经没有能源储备，只剩下最基本的电源维持神经活性才对！
相比之下，于夏当了那么久的机甲智能，对自己的身体再熟悉不过，所以几乎是第一时间认出了那是机甲自带的换装功能。
当年是唐言专程把李找了来，给她增加了这么一个功能模块。
只不过因为于夏在公众前会保持固定形象，所以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烈凰机甲还可以一秒换色——实际上备选组合有足足三百七十种，按唐言的说法是全年不用愁。
好比此时的管理员，他思来想去，觉得肯定有什么不对劲，最终还是打开了通讯频道，小心翼翼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接下来是好几秒的沉默。
对于管理员来说，难熬程度不亚于一个世纪。
终于，对面传来机甲智能嗡声嗡气的回答：“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蓝色挺好看。”
管理员：“……”
机甲智能：“你觉得不好看？”
管理员连忙附和：“好看，当然好看！”心里却苦不堪言，因为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比平时沉闷许多，显然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一旁的学生们发现管理员好像是在同烈凰机甲对话，顿时激动不已，纷纷围拢到他的身边。
玻璃看台因此变得空荡起来，菲丽丝招手喊道：“夏夏，快过来看！”
于夏走了过去。
就跟监控影像里所显示的一样，烈凰现在蓝得非常彻底，于夏隐约记得这似乎是属于那款叫做“极致蓝”的换装，她以前也变过几回。
“或许他是在欢迎我们呢？”菲丽丝笑道，“就是这水汪汪的蓝色看起来不怎么样，还不如先前那一身……你说他的审美是不是有点问题？”
于夏：“还行吧。”
她想了想，补充道：“虽然我也觉得原来那身更好看。”
话音刚落，下方的机甲立刻变回原来的模样。
菲丽丝一脸惊奇：“他是听见我们说什么了吗？”
于夏也有些愕然。
但她并不是意外于这个巧合，而是因为发现机甲后方的阴影角落里似乎站着一个人。
当然，那可以是给烈凰机甲维修的工程师，又或者是定期清洁打扫的类人型机器，这本不该是一个值得更多关注的事情。
可不知为何，那道身影让她想起了唐言。
太奇怪了，明明连对方的相貌都看不清，她的心里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而古怪的感觉，就好像唐言在那里等了自己很长时间。
“菲丽丝。”
“怎么啦？”
于夏伸手一指：“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哪里哪里？”菲丽丝顺着她的指向仔细瞧了瞧，片刻后说道：“没有啊。”
于夏：“……没有？”
菲丽丝摇头：“我就看到几个像是货物架一样的东西，不过那里光线挺暗的，可能他走到后面去了吧？”
于夏沉默了。
在她的视野中，人影正正是站在架子旁边，根本没有移动过。既然菲丽丝能看见架子却见不着人，就说明根本不是光线的问题。
她下意识贴近了玻璃，想要更清楚地分辨出那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
学生的吵闹声渐渐远去，菲丽丝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但也变得模糊不清。
有某种熟悉的韵律在耳边响起，如果于夏花点时间回想，就能发现这和当初在三号行星上，盒子打开时她所听到的声音几乎没有差别。
在更久以前的两次穿越，也有过类似的飘渺之声。
不过于夏没有去想这些，在这一刻，她仿佛魔怔了般，脑海里只单纯剩下一个念头。
要是能再近点就好了。
于夏的手掌按在了玻璃上。
再近一点的话，应该就能看得更清楚。
于夏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道人影上，直到空灵悠远的旋律骤然停顿，玻璃破碎的声响化作尖锐针刺直扎耳膜，她才如同梦中惊醒般骤然回到现实。
与此同时回来的，还有房间里的各种惊呼声。
菲丽丝一把抓住于夏的胳膊，将她拉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语气很是担忧：“夏夏，你还好吧？”
带队老师急匆匆跑来，在确认于夏没有受伤以后，厉声质问管理员：“这是怎么回事儿！？”
管理员也不清楚状况。
他所能做的只有立刻按下警铃，启动事故应急模式，并让老师带着学生立刻离开。
两分钟后，学校安保队抵达。
清一色S级机甲停在门外，安保队长带着几名下属走进安全防护室中，几乎是一眼就看见那满地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