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此之外,解奚琅认不出常凌雪,还因为他根本没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对于被救出来的人,他更转头就忘了。
谈夷舟也是如此。
解奚琅没想到对方也是来洛阳的,他们还很有缘的遇上了,解奚琅不好当没看见。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解奚琅道。
“救人的事怎么能是小事呢?”常凌雪不认同解奚琅的话,反驳道。
解奚琅没接话,常凌雪也不觉得尴尬,她抬眸看了眼酒楼名字,噙着笑问:“恩人来这吃饭?”
来酒楼不吃饭还能为什么?谈夷舟觉得常凌雪问的是废话,但他只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没有真说出来。
解奚琅也没有回答,反问道:“找我有事?”
解奚琅人冷冰冰的,说话也没什么语气,如果是之前,对上这种态度,常凌雪肯定会怕。但她知道眼前的两人就是这种性格,也就不怕了。
“大侠救了我们,我们理应还恩的,只是上次大侠拒绝了我们,这次重新遇到了,大侠应该给我们还恩的机会了吧?”常凌雪先说了句俏皮话,才再道:“家中阿兄阿姐就在隔壁铺子,很快就过来,还请两位恩人赏脸,去寒舍一叙。”
这便是要谢救命之恩了,可解奚琅和谈夷舟出手,本就不是为了被感谢,否则上次他就该答应了,而不是直言拒绝。
上次拒绝了,这次也不可能答应,解奚琅并不想和这种再也不会相见的人牵扯太多。
“这就不用了。”片息后,解奚琅出声拒绝。
常凌雪一愣,没想到又被拒绝了,她张嘴还要再说,谈夷舟却先开口了:“我们已经叫好菜了。”
“今日不行,下次也可以。”常凌雪不放弃:“如今我们同在洛阳,来往一趟很方便的。”
解奚琅这次没立马回话,他沉默下来,谈夷舟摸不准解奚琅是什么意思,便用内力传话,喊了一句师哥。
“不去。”解奚琅也用内力回话:“什么时候都不去。”
同一时刻,几条街外正要付钱的相桢神色一凝,他把钱塞到旁边的袁罗衣怀里,留下一句记得付钱,就运转轻功,原地消失不见了。
“掌门——”袁罗衣只来得及喊一句掌门,相桢就不见了踪影。
晏笙看着相桢离开的方向,满脸疑惑:“掌门怎么了?”
只有归鸿若有所思,掏钱付完钱后:“快跟上。”
知道解奚琅的态度,谈夷舟给了解奚琅一个‘放心,交给我’的眼神,随后才去看常凌雪,准备严词拒绝。
但不等谈夷舟开口,身侧忽然响起一道带笑的声音:“姑娘抱歉,他们是来我府上做客的,未来一段时间都没有空,怕是不能去你府上应约了。”
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谈夷舟偏过头看解奚琅,而解奚琅早就僵住,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了。
尽管已经很多年没见了,解奚琅却还是能一耳听出这是相桢的声音。
第93章
解奚琅是近来的风云人物,他们作为解奚琅的同门,极有可能被人盯上,怕影响到大师兄,晏笙和归鸿也很小心,不仅有注意是否被跟踪,还小小伪装过。
等到了洛阳和相桢碰面后,他们伪装的更仔细了,相桢跟袁罗衣也伪装起来,毕竟相桢太惹眼,他若是被别的宗门瞧见,那就没法简单了事了。
可伪装归伪装,人的声音也能跟着改变,但对于相处了十余年的人来说,就是容貌变化再大,声音变的再陌生,熟悉的人还是能一耳听出来。
解奚琅对相桢就是如此。
解奚琅六岁到沧海院,二十岁离开沧海院,他在沧海院待了十四年,从幼儿到青年,相桢一直是他师父,对他多有照顾。尽管之后分开数年,解奚琅仍对相桢记忆深刻。
相桢是一个老顽童,特别会哄小孩,解奚琅刚到沧海院时,他怕解奚琅不适应,便变着法子哄他。除此之外,相桢经常给解奚琅带各种稀奇的小玩意,等他生辰,更是会送他许多漂亮的饰品、衣裳。
之于解奚琅,相桢亦师亦父。
然而此时,解奚琅看着对面坐着的相桢,那句师父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只余沉默。
“小琅。”沉默许久,相桢开口打破沉默,看着一声不吭的解奚琅,他话里充满心疼:“为师来迟了。”
收到解家被灭的消息,相桢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一向与人为善的解家怎么可能遇到这种事?但等他赶到扬州,看到被大火烧毁的解家府邸,相桢不得不信——解家是真的没了。
解家没了,解父解母死了,那解奚琅呢?
相桢第一反应是解奚琅也死了,因为“尸体”摆在那,可随后涌上来的却是不信。那可是解奚琅,是他得意的弟子,是沧海院的天骄大师兄,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