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来有一段日子了,忘记给你了,你快看看,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袁彻将信接过,拆开翻阅。
来信人是他昔日的同窗好友,如今在定州做官,当时他为白若晗解困,正是让她去定州投奔此人。一晃好些时日过去,好友给他来信,竟是告知他与白若晗定亲的好事,白若晗家中突遭变故,历经坎坷,如今与友人结亲,也算是一段佳缘。袁彻心里为他们感到高兴,而今日来信,除了报喜,还有另外一桩事。原是白若晗一心惦记着为父洗冤,拜托了好友帮忙调查,也的确查出一些苗头,认为突破点在于张启身边的宠妾吴娘子。
之前袁彻就查过那女子,知道她是二房的人送去的,后来试着找过她的踪迹,却没有收获,但好友在信中提供了一些新的线索,再试试说不定能找到。
袁彻将tຊ信收起来,对黎又蘅道:“是我的一个同窗旧友,同我说一些事情。”
黎又蘅问他:“没有耽误吧?”
袁彻说无碍。
“那就好,你忙吧。”黎又蘅先离开了书房。
袁彻思索着信中提及的事,将曾青叫了过来。
黎又蘅回房后,兰苕说冰糖雪梨熬好了,端过来给她尝尝。
她喝过一碗,笑道:“雪梨汤清热润肺,生津养胃,冬天喝这个最好了。”
她想着给袁彻送一些,端着碗便去了书房,走到窗口,刚好听见袁彻的声音。
“……张启生前养在身边的那个美妾再继续找一找,白若晗曾见过那人一面,信中她给了一些线索,应该有帮助。那女子肯定知道不少事,若找到她,或许真能帮白若晗父亲洗脱冤屈。”
黎又蘅在檐下站了一会儿,一张脸孔被冬日的风吹得染上寒意。片刻后,她沉默地转身,将一碗雪梨汤泼在了雪地里。
第43章
袁彻从万州回来后,检举了万州刺史的失职之处,圣上下令让万州刺史进京受审,彻查此人,特命袁彻协理。最近他一直在操心此事,整日忙活着整理案卷,总是熬夜,都有些忽略黎又蘅了,所幸功夫没有白费,真的一层层揭开了那狗官的假面,挖出了不少罪证。此案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袁彻也终于可松口气。
晚间,他与黎又蘅躺在床上,还在感慨:“那狗官在任六年,搜刮民脂民膏,贪墨上万两,各项罪证已经收集完毕,他马上就会被问罪。拔除了这么一个蛀虫,万州的百姓能过得松快些了。”
黎又蘅一脸心不在焉地梳着发,悠悠来了句:“你的事不用告诉我。”
袁彻以为她不想听他说这些公事,想想确实有些无聊,不说也罢。
“时辰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他刚躺下,黎又蘅推他一下,嗔怪地说:“别压到我头发了。”
袁彻看她拢着自己的发,觉得她有点找茬,不过她向来有点小脾气,他习惯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每一根头发丝都扒拉过去,这便熄灯躺下睡了。
近几日他一直忙公事,身子乏累,一挨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黑暗中,黎又蘅睁着眼睛,看看身旁的袁彻,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有些心气不顺,哼了一声,拽着被子转身面朝里了。
夜半三更,袁彻被冻醒,低头一看,自己半个身子都晾在外面,被子都被黎又蘅抢走了。
他拽了一下,没拽过来,便迷迷糊糊地贴过去,抱着黎又蘅的后腰睡了。
翌日清早,黎又蘅在袁彻怀里醒来,后背被他紧紧贴着,愣是热出汗了。
大早上起床气都冒出来了,她艰难地转过身来,不悦地看着还在熟睡的袁彻。
他倒是睡得着,撒谎骗她,不会良心不安吗?明明是白若晗给他写的信,在她面前却说是什么同窗好友,看着挺正直一个人,撒起谎来竟是脸不红心不跳。
当初袁家人误会她和沈行知通信,闹得那么难看,现在他倒是毫不忌讳地和别的女人写信往来。依她看,他也是个伪君子。
黎又蘅一时气不过,伸手在他胸口拧了一把。
等天色大亮,袁彻起身穿衣时,按着自己的胸膛,蹙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胸口有些疼,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黎又蘅跟没事人一样坐在梳妆台前穿戴,漫不经心道:“大概是鬼压床吧。”
“怎么会?”
“做了亏心事就会。”
她说得模棱两可,袁彻听后也没当回事,更没有察觉她的异样,收拾好便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