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局八成是太后想要试探亲疏,所有人都谨慎着呢,你们家二房那位……”韩夫人冲前头吴氏努了努嘴,“倒是跟太后亲热得很,人家说什么她应什么,竟没有她接不上的话茬,她还想巴结太后不成?”
那吴氏一向是有热闹就凑,是个人就攀附的,徐应真懒得说她,她忧愁的是方才太后有意无意提及袁瑛的事。婚事还八字没一撇呢,他们就先被太后给记恨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韩夫人问她:“瑛瑶和梁王的事议到哪一步了?”
徐应真连连摇头:“议什么?光听打雷不见下雨,早就开始传,我们提心吊胆了许久,却也没见宫里下旨意啊,总不能我们去催人家吧?无奈的是让我们瑛瑶平白地耽搁在这里。”
韩夫人笑道:“我听说梁王常去与瑛瑶见面,可见是有意的。”
话虽如此,可梁王娶妻看的不是人,是家底,他们家又不是唯一的选择,保不齐他还相着别人呢,可气自己好好的女儿被人挑挑拣拣。徐应真叹气:“人家的心思,我们揣摩不出来。”
二人又扯几句闲篇,各自离开。
这厢吴氏也回到家中,陈婧安过来给她奉茶,又听她发起牢骚:“他们大房如今真是眼睛长到天上去了,今日见着大嫂,同她打招呼,她都爱答不理的。”
陈婧安心道人家就没爱搭理过你,更何况先前把人家得罪成那样,还指望谁抬举不成吗?她并不附和她,只奉上茶水,“母亲喝茶。”
吴氏没心思喝,将茶盏挡开了,“大哥如今都是右相了,袁彻也升了职,还被圣上委以重任去赈灾了,眼瞅着连袁瑛那个小丫头都要当上梁王妃了!怎么他们家就这么旺,什么好事都落他们头上了!”她一边说,一边嫉妒得眼睛简直要冒火星,“要我说,就是大房把咱们家的运势都给吸走了,老夫人在的时候就偏心大房的,现在大房越发得势,更来欺压我们了。我的四郎现在还那在那苦寒之地受罪,他们一个个倒是笑得开心!等着吧,早晚要让他们摔个跟头,再也爬不起来!”
陈婧安听她嘴里没一句好话,怕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便说:“母亲,皇室还最忌兄弟阋墙呢,咱们老是和大房作对,能捡着什么便宜不成?你没听外头说吗,说梁王极有可能继承大统,若是瑛瑶真的嫁于他做了王妃,日后不就是皇后?那可有的是咱们沾光的地方。”
若是袁瑛真的做了皇后,大房的成了皇亲国丈,那她才真要气死呢。吴氏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们就知道跟在后头捡剩下的,没半分上进,说到底也是你们不争气,二郎如今也不过是个七品,指望你们才要饿死呢!”
这话说得让陈婧安十分来气,他们做父母的就没出息,没给子辈打下一份家业,又凭什么指望他们去挣脸面光耀门楣?
陈婧安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何必去眼馋别人。”
吴氏冷笑:“树大招风,别看他们现在事事顺遂,怕是已经碍了别人的眼,有的是人想要整他们呢,到时候,看我不踩他们一脚!”
……
今年天冷得早,刚立冬没几日便寒气逼人。黎又蘅和袁瑛待在暖阁里下棋,徐应真坐在一旁打络子。
屋里被被炭火烘得暖融融的,祥和的午后就这样度过。
苏嬷嬷打了帘子进来,对徐应真道:“梁王送来几张皮子,说是前几日去打猎新得的。tຊ”
徐应真看了眼东西,问:“梁王亲自来的?”
苏嬷嬷说是,“人还在门口的马车上。”
徐应真点个头,说:“瑛瑶,你去跟人家道个谢。”
袁瑛发了会儿愣,“哦”了一声,披上披风出去。
出了府门,见梁王的马车停靠在那里。袁瑛过去,唤了声“殿下”。
车帘被拉开,李瞻眉眼弯着,笑得犹如春风,“给你送的东西还喜欢吗?”
他时不时的就给她送些吃食或者小玩意儿过来,说起来的确待她不错,她也亲耳从他口中听过喜欢,可她弄不明白这个人,相较于他从容的亲近,她就有些木讷,点点头,说:“多谢殿下。”
“这么冷的天,出来怎么也不捧个手炉。”李瞻说着,手伸了出来,将自己的铜錾手炉递给她。
“殿下自己用吧。”
“拿着吧。”
他总是温温柔柔的,但大概因身份高贵,让袁瑛总有种无法拒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