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龙津桥上,河水安静地流淌,李瞻与她相对而立,问她:“怎么还不高兴?你讨厌我?”
袁瑛移开眼睛,“不敢。”
“那就是在心里默默讨厌了。”
“……没有。”
“那我们以后常见面吧。”
他真的很会蹬鼻子上脸,袁瑛有点生气了,不想跟他维持表面的和平了,直接道:“殿下,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父兄能在朝堂上帮你,你才接近我的。那你应该和我爹常见面。”
李瞻眉目舒展,“可是这和我喜欢你并不冲突。”
夜色昏暗,灯影斑斑,少女的脸红得很明显,眼眸快速眨动几下,“我们才见两次面,你怎么能对我说这个?殿下你你你太……”
李瞻轻笑:“肤浅?”
“比这个词更严重!”
“轻浮?孟浪?”李瞻叹气,神情有些失落,“我只是喜欢你,你怎么这么看我?”
袁瑛被他弄得有些心慌,告诉自己不能相信他的鬼话,匆忙扭头,看桥下流水,“你都不了解我,谈何喜欢?”
“你心性单纯,一眼就能看透。”
袁瑛不服气,但是又无可反驳,哼了一声说:“可是殿下太高深莫测了,我看不透。”
突然,她的手被牵过去,一盏兔子灯放在她的掌心,梁王殿下的脸被灯映得明亮,他笑着问她:“这样是不是就能看透了?”
光影交错间,仿佛所有光华都在那一双眼中了,袁瑛看得有些出神了。
……
回到府中,时辰已经不早。袁瑛手里提着兔子灯,一蹦一跳地踩庭院里的落叶,一抬头,父母兄嫂都在厅上坐着,见她回来,都迎上来。
袁褚问她:“瑛瑶,你同梁王去哪里了?”
袁瑛低头摆弄着灯,“我们就一起吃了点东西,逛了会儿街。”
徐应真问:“可说什么话了?”
袁瑛想起梁王同她说的喜欢什么的,她可不好意思告诉父亲他们,于是摇摇头,“没什么。”
袁褚不放心,又说:“没什么你们出去这么久?”
袁瑛的心本就乱着,被他们盘问地有些烦了,“哎呀,他存的什么心思父亲还不知道吗?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跟你们说了,我回房睡觉了。”
袁褚见她走了,还想追问,徐应真用手肘碰他一下,“前几日提起梁王还恨得牙痒痒呢,今日就没什么了,你自己的闺女你还不清楚吗?罢了,过两日我再问问她吧。”
徐应真又对旁边的袁彻和黎又蘅说:“你们快回去歇着吧,暨明明日不是还要早起嘛。”
夫妇二人应是,一同回自己房中去了。
袁彻说起妹妹,还是忧心,“瑛瑶太单纯了,这么快对人家的态度就转变了。”
黎又蘅在他身旁躺下,笑道:“她就喜欢那种温温柔柔的,之前的唐惟一不也是这一款吗?不过梁王就更优越了,遇上这样的人物,她难免会动摇,说不定过段日子这劲头就过去了。”
袁彻想说袁瑛还是心志不够坚定,竟然见了一面就被人迷惑住了,可一低头看到自己无意识中在把玩黎又蘅的发丝,又觉得自己大概没资格说别人,闭上了嘴。
翌日,袁彻因公务要动身去万州,早早起来收拾。
万州前段时间堤坝被大雨冲毁,几万亩良田和屋舍被淹没,百姓辛苦耕种的庄稼都成了泡影,附近州县也遭了秧,如今那一带无数百姓没有粮食可吃,流民四起。先前已拨过一次赈灾粮,但那因万州距离京城近,恐怕流民会朝京城蔓延,所以圣上特派袁彻等人前去督办赈灾,安抚百姓。
黎又蘅在帮袁彻清点行装,袁彻看着她说:“这次少说要去一个月。”
黎又蘅算了算,“那等你回来都入冬了。”
袁彻听出几分不舍,唇角微扬,“万州离京城不远,不过几百里,你给我写信的话,一日之内就能送到。”
黎又蘅背过身去叠衣服,漫不经心道:“你才走几天,写什么信。”
袁彻嘴角耷拉下来,“家里若是有什么事,你可以及时告知我。”
“那父亲母亲会写的。”
袁彻不死心,走到她身tຊ后说:“你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给我写信。”
可她转过来,一脸没心没肺,“我能有什么事?”
袁彻嘟囔一句:“没事也能写。”
黎又蘅终于笑了出来,“知道了,会给你写信的,别撒娇了。”
袁彻内心雀跃一下,又严肃地纠正她:“我没有撒娇。”
她主动妥协:“好好好,你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