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袁彻给曾青递个眼神。
唐惟一不甘地大吼:“你们仗势欺人唔——”还没喊出一句完整的话,嘴便被堵上。
唐惟一被几个人硬拉走,如何都挣脱不开。他满脸不甘,最后一刻血红的眼睛还死盯着袁彻。
昔日的情郎落得如此下场,赵佩文冷眼旁观,一脸麻木,说可怜自然没有,但说痛快她也笑不出来。屋子里突然传来婴孩的哭声,她空洞的眼神突然掠过一抹光,赶紧回身进屋。
袁瑛站到门口,看着里面赵佩文抱着孩子轻哄的画面,不由得有些心疼这对孤儿寡母。
虽然赵佩文一开始还听从唐惟一的安排想要设计害她,不过说到底赵佩文也是一个被负心汉害惨的苦命女人。那个尚在襁褓的孩子,更是无辜可怜。
她进屋,将一张银票放到桌子上。
两人不是那种可以坦诚相对的关系,多少有些尴尬,话不必多说,她道了声保重就匆匆离去。
这桩事就算是彻底了了,三人一同离开小巷。
想想今日之事,的确有些后怕,万一真的着了唐惟一的道,可不好收场。
回府的马车上,袁彻蹙眉训斥袁瑛:“我说你前几日怎么找我要钱,问你你说给你那好友送礼,原来是被人讹上了,你这嘴里真是越来越没实话了。这么大的事都敢瞒着家里,以为自己能耐很大吗?”
袁瑛被训得不敢回嘴,缩在一边抠手指。
黎又蘅开口帮她说话:“她也是怕被骂,想着自己解决了,不让家里人心烦。”
“我还没说你呢。”袁彻看向她,严肃道:“她胡闹惯了,你怎么还跟她一起胡闹?今日出门时,我还说你稳重,让你多看着她一些,你竟帮着她瞒着家里到这儿来与唐惟一见面,他那种居心不良之人,岂是能随便接触的,一不小心就会中了他的奸计。”
黎又蘅有些不服气:“我们也没有吃亏啊。”
“然后呢,我若不带人来,你们闹那么大动静,引得周围人都来看,明日你们姑嫂二人落得个悍妇的名声,难道划算吗?”
黎又蘅不说话了,袁彻板着脸继续道:“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别看你们一时制住了他,那样的歹人,谁知道他撒起野会做出什么?你们竟然就带了两三个丫鬟就来了,实在是胆大妄为……”
他说个不停,黎又蘅听一半忘一半,胳膊支着车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袁彻看。
外面华灯初上,灯火交错在那张面如冠玉脸孔上,半明半暗间,显得那眉宇很是冷厉,“知道你们主意大,可家里难不成没人了?这样的事如何能擅作主张,贸贸然地来赴险,若出个意外,你……你为什么笑?”
黎又蘅灿然一笑,“郎君,你骂人的样子真好看。”
“我……”袁彻脸上显出几分错愕,又陡然压下眉眼,将脸扭到一边不说话了。
黎又蘅笑吟吟地凑过去,拽他一下,“郎君,你再骂几句啊。”
袁彻依旧不理她,假装看窗外夜景,明明是一副生气的模样,耳根却不争气地红了。
一旁的袁瑛看着这幅诡异的画面,陷入沉思。
第34章
归家之后,袁彻跟底下人下了令,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一句,长辈那里也瞒了下来,那人已经撵出京,从此都不再提就是了。
一连串子的事处理得干脆利落,黎又蘅感叹道:“你这样的斯文人竟会如此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实令我想不到。”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袁彻倚靠在床头,指尖轻捻书页。
他看书,黎又蘅看他,“郎君真有魄力。”
名门望族的子弟,自幼在三纲五常的规训下,被磨灭所有棱角,如长辈所愿长成一个正人君子,有时稍显沉闷。可了解得深了,才发现那幅无懈可击的端方外表下,也自己的脾性。你以为他是一卷经书,翻看后上面写满了意趣,十分耐人寻味。
黎又蘅目光静静地落在他身上,细细品读。可他还在气她今日草率行事,瞥她一眼说:“要论魄力,哪里比得上娘子?今日我要是去晚些,tຊ那人都被你打死了。”
“你不知道,我吓坏了。”黎又蘅的手沿着他的胳膊摸到腕骨。
袁彻看她怎么都不像吓着了的样子,视线回到书卷上,“胡说。”
“真的,现在心口还怦怦跳呢。”黎又蘅轻轻握了下他的手腕,“你要好好安慰我。”
黎又蘅的撩拨都是放在明面上的,她不怕被他看穿,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