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是真的吃醋、怕他身边有人。
他在纪秋允那里不就是“你们这些人”么,他一直都很清楚纪秋允在他眼前的温顺都是他威逼利诱来的。
他只是希望纪秋允留在身边,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那这样的强迫多一些少一些也无可厚非了,维持现状挺好的。
柏扬之感到奇怪。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纪秋允的错愣则在柏扬之淡淡的一句“你应该也不在乎吧”时达到了顶峰,这句话对于此刻的他的杀伤力无异于杀人诛心——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在乎的。
他们其实是可以将心比心。
他无法想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自己对于柏扬之的意义。
一想到这个画面,他的心就酸涩到发疼。
他一直都有很清楚的自我认知,自己是柏扬之一时兴起的玩物,他也兢兢业业地扮演好这个角色,只是这位少爷的要求竟然随着他们的熟悉而愈发严苛,他异想天开地要求纪秋允从身而心地要对他忠贞,他蛮不讲理地要成为纪秋允生命里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像一阵不由分说的风。
明明自己都没有以正确的态度对待这段感情,甚至那么高高在上地、傲慢地伤害他重要的朋友,如今又在这里作秀一般的来诉说自己的委屈。
好一出恶人先告状。
纪秋允真的不懂了,到底是谁在委屈?
到底是谁做错事情?
他觉得该发出这个疑问的,是他自己。
而他同时感到悲伤和难过,是因为他自己——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对柏扬之抱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居然在期待。柏扬之的这些话都是真的——他无比地期待他对自己真的怀有这样强烈的占有欲。
在以往的二十多年人生中,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过这种坚定的选择、这种蛮横的偏爱。
即使他们的开始、他们的关系那样的可笑,即使他在他们的关系里,姿态那样的卑微,他也不得不承认,柏扬之对他而言,像一束光。
忽然就照亮了他的灰暗。
那样光明,那样璀璨,
让他不自觉地去追逐。
他喜欢柏扬之不由分说的亲吻,喜欢醒来时身侧的体温,喜欢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毫无芥蒂地表达自己的喜欢。
柏扬之身上淡淡的香水气味,让他在无数寒冷难眠的深夜蒙上睡意。
想这些的时候,纪秋允的表情几乎有点神游天外的迷惘,他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向了另一侧,刚巧那处是入口,正走来了一群外表相当靓丽的男男女女。
而纪秋允的目光是那样的呆滞,那样的失魂落魄。
柏扬之见纪秋允的目光感到几分可爱,要吸引回他的注意力,便顺着他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开玩笑:
“老婆,看上谁了?”
他这语气听起来就是半开玩笑,纪秋允当然也回过了神,但当他真正对上柏扬之的眼睛时,却也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他眼中冷冽的震慑与威胁。
柏扬之很少叫他老婆。
一来他觉得别扭。
二来,柏扬之也只会在生气的时候这么叫他。
纪秋允张了张口,迟迟没有说话。
柏扬之则依旧笑得漫不经心,他唇角勾起一个相当温柔、迷人的弧度,笑吟吟地娓娓道来:“不过,你看上哪个都没用,我不会放你走的。”
“因为你要记得,是你先招惹我的。你没有权利先放手。”
“……”
入耳却是那么恶毒。
纪秋允知道柏扬之虽然笑吟吟的,但也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深知自己如果真的看上谁,那自己和那个倒霉蛋都会完蛋。
顾颐好就是前车之鉴。
“……柏扬之。”纪秋允的目光毫无焦点,他只是机械性地张口,出口的话无助、无力,像是完完全全的放弃了一般,“你总是这样,不讲道理。”
几乎是怀着某种恶意,纪秋允在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几乎酝酿着想要破罐子破摔的危险想法,隐没的眼底蔓延生长着一股疯狂的劲儿。
如此心平气和、又几乎可以说是心如死灰地盯着柏扬之看了几秒以后,他忽然站起了身迅速走到柏扬之身侧,还未等他扬起手,柏扬之就像是预料到了他的行动想法一般,先一步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纪秋允的手腕,再进一步强行搂住纪秋允的后腰,继而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纪秋允下意识想要推开,同时也抿紧了嘴唇、扣紧了齿关,可柏扬之还是从唇齿撬了进来,侵蚀掠夺一般,噬咬他的唇舌。
而柏扬之身上的气味也同迷药般侵蚀着纪秋允的神经,刺激他的大脑,令他想起自己那卑劣的、卑微的、却又热烈的、朝圣一般的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