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半泽雅纪忍不住目露怜悯:“阿掌同学是被刺激到已经要拿前后辈压人了吗。”
阿掌同学。
虽然他们在校外也不分前后辈的叫名字,但半泽雅纪这明显是在阴阳怪气吧!
饭纲掌气鼓鼓的:“拜托我已经很久没有先洗过澡了——”
“还洗个屁澡!重点是赢了好吗!赢了!!我们是第一!”护松正辉和头斗牛一样从场边冲了过来,眼睛一周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刚刚哭的。
“要洗澡之后让教练请我们泡汤!问题是我们现在赢了啊!!”
但面前的两个人完全不如他那么激动。
饭纲掌脸红扑扑的,可能是喜上加气的原因:“我当然开心呀,现在我在和雅纪说发球,哦不,是洗澡的事。”
“卫生的事很重要!”
“没错,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曾到这边的佐久早说道。
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直扫护松正辉,似乎在说——怎么还有事能威胁到卫生大事呢?
而半泽雅纪的反应就更气人了。
他说:“我知道啊。”
语气轻飘飘的。
好像冠军真的不重要一样。
“卫生有那么重要吗!之后请你们去泡温泉——反正社团还有经费!”护松好像是真的哭了,说话都带着浓厚的鼻音,语气凶巴巴的,恨不得把面前的三个小崽子统统吃掉!
部长从来没对他们这么凶过。
毕竟是好说话的妈妈,就是踹人的时候有点疼,不过一般不踹他们。
反正半泽雅纪没被踹过。
只见他气愤之余,右手突然抽出,然后扬起!动作又快又猛,甚至在空中划过了一片风声。
“纸!”他坚定地伸出手,只是语气很是虚弱,完全没有底气。
“你是笨蛋吗,球场上怎么会带纸。”浦野向太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好像在看一只弱智。
话是这么说的,一包抽纸还是轻飘飘地落在了他手里:“给。”
“哼——”
一时间,除了场周热烈的应援声外,球场里井闼山的人也安静的诡异,只剩下护松正辉擦鼻涕的声音。
有点丢人,但总比哭得乱七八糟要好,反正观众也听不到儿小小的声音,眼睛哭肿了才是大事,等会儿采访队长是要发言的。
啊,不对,哭了。
半泽雅纪蹲下来,朝上仰望,试图看清护松正辉的眼睛。
“雅纪不要用这种视角看我,这不是拍偶像剧。”护松说着又擦了把鼻涕。
无辜被嫌弃的半泽雅纪被浦野向太郎瞥了一眼,好像是在嫌他多事。
“好的,臣退了。”
这一退就是半个球场。
其实也没人对护松的反应感到吃惊,这个球场上每一年都不计其数的人在此哭过,失败的泪水,胜利的泪水,每一滴都踏踏实实的落在了地上。
然后被工作人员用拖把擦干,或者就地蒸发。
就连反应慢一拍的饭纲掌都抱着铃木大呼“我们赢了!”。
即使冠军是个常拿到手的事,井闼山也太久没有得过春高和IH的冠军了。
三年又三年,没人否认他们是强校的事实,却因过往的成绩过于绚丽夺目,而被大家在餐前饭后津津乐道。
鸟类会因换羽而影响飞行,你们这些黄鼠狼不会是真的老了吧?一代不如一代。
护松他们是更新的一代,从高一的全国八强到去年的四强,直到现在的冠军——没人知道他们在高一踏进校园前心中的忐忑。
三年前的井闼山甚至丢掉了一年种子队,直至谢尔顿教练被招聘后全队整顿。
场边,作为成熟大人的教练尚且还能控制情绪,三个经理的泪水就像泄了闸一样,哭得十分狼狈。
御子柴本身就爱哭,江崎一惠也是心思柔软的人,哭起来梨花带雨的,但渡真利雪晴拿着帕子遮着眼睛,只余下一张嘴大口呼气。
看着是哭过头了。
半泽雅纪想移动步子,却发现自己迈不开腿,像是被人灌了在底盘灌了铅,一动不动。
或许是运动结束,多巴胺和肾上腺激素也停止了分泌,原本的亢奋瞬间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生理和心理上的疲劳。
人好像要在这里扎根一样,完全不想动,一点没有力气。
原来自己也是有反应的啊。
他还以为自己的平淡在这里过于突兀了。
“赢了应该开心一点。”佐久早走到他身边,给他递了瓶水瓶,上面光洁如新,一看就是被经理好好擦洗过了。
因为三大洁癖,哦不,讲卫生的好孩子,井闼山的卫生水平空前高标准。
半泽雅纪有些奇怪他会这么问:“我很开心啊,但为什么这么说,你不开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