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最开始,也是加藤问他和武井都聊了什么,武井状态怎么样。
“没事,似乎也可以理解他们会误会。”加藤看着器械上数值若有所思。
体械室现在没什么人,周六下午的训练已经完毕,自由活动的球场被饭纲和佐久早几个人占着在练扣球,加藤索性以开小灶为由拉着半泽雅纪下来说小话。
练还是有练的,一个在瞪自行车,一个躺在地上练习传球,倒不影响说话。
关掉机子,加藤截住了控制的排球,抱着转了起来,他有几个指节上青青紫紫的,但为了保持传球的手感,并没有像那些攻手一样捆上胶布固定。
“我出生那会儿爸妈在闹离婚,就跟母姓了。”
当时正值日本经济泡沫后,父亲工作繁忙,母亲又是强势敏感的性格,家里乱七八糟的事一大堆,很快就加快了婚姻的破裂。
“很小的时候我一直跟着老妈在仙台生活,结果我妈还没改回原姓他俩又复婚了,但我还被扔在仙台和外婆他们住,放假了他们会把我接回东京。”
“一直到我上小学才被接回来了,但改姓太麻烦了,他俩没时间又是拖延症,一来二去的……”加藤说着自己都感觉无语,指着自己,“现在我爸妈都姓菊亭,就我一个人姓加藤。”
“本来我觉得姓什么不重要,家里人也觉得上学时低调点比较好,顶多是叫加藤的人很多,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要改回去吧。”
私生子什么的……
加藤深吸口气,人生中第一次的无措和绯闻过于荒谬,但在学弟面前还是要保持形象。
生气撒娇这种事只有在家对父母才能做。
“回去就改。”
“嗯嗯,回去就改。”半泽雅纪附和着,眼神却看向了对方的手,“前辈的手没问题吗,用不用再处理下?武井前辈说你是弹钢琴的……”
弹琴的人最呵护双手,那种精细程度与排球可不同,毕竟后者的手称得上是“消耗”的武器,前者可是需要被精细保养的艺术品器械。
“他和你说的可真多啊。”加藤抬起右手,指节分明的手白皙又硬朗修长,五指张开的幅度比其他人大了许多,也有着难言的力量感。
“我不弹琴了哦,没天赋没兴趣学那东西就是受罪。”他说得很平静,似乎很接受这份现实,“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我有很多事情都不擅长,就像我的成绩也会偏科,但我母亲并不这么想。”
世界上不存在什么都不擅长的人,更多的人只是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舒适区。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新山女子高中?宫城县的排球强校,她在读的时候是排球部的部长,也是当时有名的主攻手,可能这是我运动天赋不错的原因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后来很反感体育运动,尤其是排球……但她是个要强的人,什么钢琴书法的,她喜欢的东西我必须学会,还要学的很好,说来说去就是要和那些‘别人家的孩子’比较,一定要比他们强。”
说着,他语气中似乎带上了几分得意:“本来打排球就是为了反抗老妈的□□,现在终于成功不用学琴了,还在意什么啊。”
半泽雅纪了然地问:“挨打了?”
“挨打了,打得可疼——不对,你怎么知道。”加藤放低了警戒心,不小心说出了秘密,脸上的笑容都僵了起来。
半泽雅纪想说自己也会被老妈打,但一想半泽花那只是不知轻重的“玩笑”,和真的抽竹条扯皮带巴掌伺候还是相差甚远的。
他真诚地说:“小时候有幸在邻居家观摩过。”
打得那叫一个皮开肉绽,撕心裂肺,屁股直接开花橙四瓣。
“你没被打过吗?”加藤狐疑。
“没有。”
“真的假的。”加藤不可置信地俯下身,看向学弟的眼中是遮不住的惊讶,“不愧是半泽,超越日本金融圈常识的人果然教育方法都不一样。”
听起来像是知道他父亲,但半泽雅纪没有多问,像他们那些富二代一般对圈子里的人和事都多有耳闻,不了解才不正常。
“不要多想。”加藤益木是个敏感多虑的人,在说完那句话后他就开始给半泽雅纪打预防针,“我对那些事根本不感兴趣,和你认识也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无关,你看我和学校那些人都不来往,大家都以为我父亲是小公司上班的职工。”
不然也不会出现他是私生子这样离谱的传言了。
“好的。”失去排球的半泽雅纪有些无聊,索性将手垫在了难后,在瑜伽垫上找个了舒服的姿势,“不过我很好奇前辈为什么对我这么照顾,听其他人说你对排球部的活动没那么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