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萧家的人,延续着家族世代的荣光和冷漠,执意把血淋淋的世界剖开,给弱小得有些可怜的幼崽看。
“萧逐燃,萧家的人从没有软肋,也没有柔软的心肠。”忘了是家里的哪位长辈下了最后通牒。
小小的萧逐燃坐在门外,寒风中,怀里抱着的小猫瑟瑟发抖,可是他当时太弱小了,只会嚎啕大哭。
他妈妈端了一杯热牛奶,温热的暖意让他下意识想钻进她的怀抱里寻求庇护。
“杀掉它,你就可以进来了。”女人把牛奶放在地上,转身进屋,关上了大门。
小奶猫呜呜地叫着,小男孩儿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游溪叙述到这里,柏桃已经听不下去了,眼眶通红。
“不过你也别听他装酷,他自己当时还是个肉团子呢,根本下不了手伤害一只小猫。”游溪摆摆手说道。
柏桃一下子想到,那最后下这个黑手的,该是萧逐燃的哥哥了。她把自己辛辛苦苦列出来的待客菜单撕掉了,决定什么都不做给这个大坏蛋吃。
这时,又听游溪继续道:“我当时趴在楼上看着,萧随风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小鱼干和羊奶粉,喂给小猫吃了,又陪着萧逐燃在外头坐了一夜,天亮前,他们把小奶猫送走了。”
柏桃看了看被自己撕成碎片的菜单,又看了看游溪,心道你讲个故事还挺跌宕起伏啊,我这菜单我一会儿是给拼回去还是咋地啊?
“哎......”游溪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要说萧家人的教育方式还是立竿见影的,从那天以后,小团子萧逐燃几乎就不会出现了,对那种柔软的、娇气的小动物再也没投去眼神,毕竟人家流浪小动物在外面还能勉强活着,跟他回家就剩死路一条了。”
游溪说完,就被柏桃打发去楼上睡觉了,柏桃心绪复杂,闷着头刷碗。
萧逐燃走近时,把她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手里的碗直接摔了出去。
“抱歉,吓到你了。”萧逐燃赶忙道歉,并敏捷地伸手接住了在破碎边缘的陶瓷碗。
柏桃呼了口气,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萧逐燃觉得他晚饭吃了一半就离开的行为不太好,会显得他心灵脆弱又没有礼貌。现在他是下来刷碗的。
他没有解释,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去睡吧,剩下的我来。”
说完,他把柏桃沾着洗涤剂的手放到水流下冲洗干净,又去解她的围裙,动作有一点强势,又不失温柔。
萧逐燃站到她背后时,柏桃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拂过耳畔时会带来微弱的战栗感。萧逐燃解围裙的系带时,手指偶尔会划过她的腰间。
柏桃的耳廓倏地红了,脑海中浮现出一点点不合时宜的幻想。
天呐,我怎么了......柏桃逃似的离开厨房,看都不敢看萧逐燃一眼。
她跑回房间,把以前接受心理治疗时医生开的药全找了出来,挨个儿看了半天也没有对症的。
后来又找到一本“心灵日记”,是她的心理咨询师要求她写的,每天发生的好事坏事大事小事,哪些对她有积极影响,哪些又让她沮丧。
过了很久再回看时,会觉得很多事无足轻重。
柏桃从来了这里与世隔绝后,就再没写过这个东西了。
此时她拿出笔,拆开笔帽,就开始奋笔疾书:我怀疑我的病情加重了。我无法接受alpha,因为他们的侵略性和强势霸道让我焦虑。但对于尚未分化出第二性别的少年,我并不防备,甚至想要接近,这算是萝莉控正太控还是干脆算是恋|童|癖?我好慌!
“啧啧。”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柏桃正心虚着,“唰”一下合上了本子。
七五二零怜悯地说:“都末世了,姐姐,你还在用八百年前的老办法做心理疏导,我看着都心疼。”
“你、你看到了?”柏桃的声音都抖了。
“放心吧,我这嘴比心理医生还要严呢。”七五二零不怎么走心地安慰她,又切入正题:“我们有一款心理辅导系AI,你要不要来一个?按疗程收费的,比之前的一次性治疗系AI性价比要高一些。”
柏桃:“......”
楼下的萧逐燃正认真地刷着碗,对柏桃这一晚上复杂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
之后的几天,柏桃每天都想准备些丰盛的食物,好随时招待萧逐燃的哥哥。
萧逐燃虽然表面上没什么期盼的神情,但往窗外看的频率明显增多了。
柏桃有时会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心想萧随风大概会从盘旋的直升机上一跃而下,炫酷开场。
没成想,有一天,传来了平平无奇的敲门声。
柏桃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男人,他未语先笑,从容优雅,又带着几分书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