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蹑手蹑脚的走到长案边,想看娘画什么,这一看,不只是大吃一惊,他根本是吃醋了。
「母后,您太偏心了吧!」李珩气得跳脚。
萧嫣已经习惯儿子这样无声无息的闯进来,他就是还没长大,玩兴不减,所以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当然也没有置之不理。
「你怎么老忘了自个儿是太子?」
「我是您儿子。」
「儿子也应该有规矩。」
「我哪有没规矩?我只是想偷偷看一眼娘在画什么。」
「偷偷摸摸是规矩?」
李珩的举动当然是没规矩,这会儿只能耍赖跳脚,「我不管,母后就是偏心。」
「这是在闹什么?」皇上来得可真是时候,见到李珩混不吝的样子,过来直接给一个栗暴。
「父皇,您看,母后太偏心了。」李珩今日打定主意告上一状。
皇上低头一看,眼眶瞬间红了,李珩见了顿时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不是卫洵,这是你小弟。」萧嫣终于放下笔。
「我小弟?」李珩觉得自个儿的脑子根本没法子使用。
「对,这是你小弟。」皇上挨着皇后坐下,「只是他来不及长大就走了,你娘只能根据卫洵的容貌思念他。」
「根据卫洵的容貌思念他?」李珩还是迷迷糊糊,莫名其妙迸出一个小弟,还得靠着卫洵来思念小弟,这会不会太诡异了?
「你小弟跟卫洵几乎同个时间出生,更巧合的是,两个人乍看之下简直一模一样,因为他们皆承袭你外祖母的丹凤眼。」皇上伸手轻触了一下画上的孩子,「不过我们只见过他五六个月大之前的样子,不确定他是否越大越像你外祖母,可是他跟卫洵那么相像,应该差不多吧。」
随着皇上的描述,李珩的记忆也回笼了,他确实有个小弟,不过小弟出生时,他正好跟着外祖父回乡探亲,待他们回到京城,小弟已经死于一场宫变,因为母后为了小弟哭得眼睛差一点瞎了,父皇下了禁令,从此不准提起小弟,时日久了,他也渐渐忘了有这么一个小弟。
「宫变的时候,我应该将他带在身边。」萧嫣喃喃低语。
「这不是你的错,你是我的妻子,不可避免会成为敌人的目标,为了安全,你让奶娘带着孩子混在夫人当中是对的,只是没想到混乱当中,奶娘中了箭,摔坏了孩子。」皇上心疼的轻拍她的后背。
李珩知道十八、九年前的那场宫变,发生在皇祖父的长春节,那时父皇还没登基,伯父大皇子晋王先是收买禁军将领,封锁四道宫门,带着私兵从密道闯入宫中,逼皇祖父下圣旨传位于他。
当下剑拔弩张,其他皇子都被控制住,这个时候是皇祖母领着近卫军杀入重围救驾,皇祖母因此受伤,但同时让父皇得了太子之位。
「我知道该放下了,可是每年此时……」萧嫣忘不了那一日。
「你别为难自个儿,想忘了就忘了,想放在心上就放心上。」
「可是当初我们明明知道晋王狼子野心……」
「我们若是将他留在府里,也不能保证他能平安度过那一夜。」
「我知道……」萧嫣的目光不自觉的又落在画上,看着卫洵,总会想起她的小儿子,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李珩算是看明白了,娘特别疼爱卫洵只怕是移情作用,不过没想到卫洵竟然跟小弟同时出生,两人甚至像双生儿……他怎么突然觉得怪怪的?卫洵怀疑自个儿不是靖安侯府的孩子,而他曾经有个卫洵容貌相似的小弟,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第十章 对于身世的怀疑(2)
秋意渐浓,临水阁的二楼已经挂上纱罗,轻风伴着竹香吹来,摇曳生姿,挡下了萧索的凉意,留下了缗缮的温柔。
咚咚咚,李珩一路跑到长案前面,整个人往上一趴。
卫洵忍不住唇角一抽,「看样子,你在户部过得太悠闲了。」
哼了一声,李珩没好气的赏了他一个白眼,「若不是有要紧的事,这会儿我宁可在东宫逗我家儿子。」
「什么要紧的事?」
李珩再往前一步,声音压得很低,「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一个小弟,他跟你一样大,还跟你生得一样。」
卫洵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十八、九年前的宫变吗?」
卫洵点了点头,「虽然经过那么多年,当时在场的官员大半都不在了,越来越少人提起此事,不过这种谋逆大事,牵涉的还是先帝的第一个儿子晋王,我们这些当官的怎么可以不了解此事。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好他,不过是因为嫡子越来越出色,他就起了逆心。」
「我小弟就是死在那场宫变。」顿了一下,李珩直起身子,端正坐姿,然后右手比着胸口,「母后至今还在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