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大海上，那么多有趣的人，那么多有趣的事，都在等着人们去发现。他是因为经历过这些了，才会觉得没意思，愿意在自己的船上懒着，百无聊赖地活。
但是艾斯不一样，他还那么年轻，有着那样优秀的实力。
他有资格，也应该去闯荡一番。
虽然，是艾斯亲自跟他说要留下的。
泽尔达吃了一半的沙拉就吃不下去了，艾斯看看他放下叉子发呆，也没说什么，就把盘子收走了。
过了一会儿，艾斯端了一壶红茶，又拿了些糕点出来给肯定没吃饱的泽尔达垫肚子。
泽尔达坐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大海，旁边的艾斯弯着腰给他摆东西。
泽尔达只需要一侧脸，就能看到艾斯温顺的侧脸，和他耐心的动作——就像是一个细致的管家。
心里突然揪了一下。
不对的。
这样是不对的。
他就应该在大海上不拘小节地乘着风浪去冒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是一个佣人一样给他端茶倒水。
他应该是自由的才对。
萨博、路飞和艾斯，三个孩子中间，泽尔达虽然努力一碗水端平，但因为某些原因，确实和艾斯关系最好。
就是因为关系最近，所以才忍不住多照顾对方一些。
想必艾斯也是这样，想多照顾他一些，才选择留下。
说实话，泽尔达自己一个人生活的那些年过得并不算是太好。
虽然喜欢生活有品质一些，但终究还是懒癌更胜一筹，在没有别人需要他照顾的责任感下，泽尔达懒得弄很多东西，就连饭大多数也是买得好材料，然后对付一口。
这样的生活直到艾斯开始插手，才有改善。
虽然他也不太会做饭，但是总是耐心地帮着泽尔达照顾着生活中每一点细节，活生生给养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艾斯是个表面上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其实心思柔软的人，从小就是如此，像是泽尔达买了三个不一样的东西，他会注意萨博和路飞更喜欢哪个，然后挑剩下的。他习惯性的对自己喜欢的人好。
但他不应该，因为这些方便，就把艾斯圈到自己的舒适圈里，留他一辈子。
他领艾斯的好，也明白艾斯对他可能有些不放心，但他这么大的人了，怎么都能照顾好自己，也着实不用他一个半大的青年来为他操心这些。
就算觉得大海不适合自己，也是要自己闯荡之后才能得出结论。这么年轻，都不试试怎么才能知道什么是最合适自己的呢？
想到这儿，泽尔达坐不住了。
他藏不住什么事儿，既然想到这里了，就想去找艾斯好好谈一谈，到底要不要自己出海。
这些利弊他都需要给他举出来，有时候人太年轻是考虑不到这么多的。
艾斯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过平时这会儿，不是在仓库整理东西，就是在干一些琐碎的活儿。
泽尔达找了好几个地方，才终于找到了艾斯。
狭窄的洗衣房门被泽尔达猝不及防地打开，门里面和门外面的人都愣住了。
平时泽尔达这会儿正在睡午觉，艾斯也习惯了在这个时间，干一些不会被发现的事情。
少年人心里的暗恋总是汹涌的，碍于自己和泽尔达身份上的差距，他不敢太过轻举妄动，但这些烧灼的情绪，总要有一个发泄的出口。
在不知不觉间，他偷偷拿过泽尔达的香烟，放在自己的床头，不抽，只是悄悄地闻。让熟悉的味道带着自己陷入无限幻想中的眷恋。
但，总觉得还不够。
那人并不是香烟味道的，而是柔和的马鞭草的香气混着那一丝丝淡淡的烟草味，才是泽尔达。
船上琐碎的活儿都被他一手承包了，换下来的衣服自然也是交给他来浣洗。
泽尔达每天都会更换自己的衣服，所以即使是穿过的衣服也没有什么汗味，只有他喜欢的马鞭草和烟草的味道，像是一缕温柔的风。
他总是不舍得马上就把这些衣服丢进水里，而是喜欢抱着闻一下。
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也好。
多一点泽尔达的气味安抚他，就会出现两个人的距离好像又拉近一些的错觉，也能阻止他，让那些疯狂的情绪占据自己大脑。
谁也没想到，泽尔达竟然在这样的时候，推门而进。
两个人视线想交的那一瞬间，时间都出现了裂痕。
他想过很多次，泽尔达知道他心思的场面。
也许是在一顿烛光晚餐中，他攥着对方的手吐出心声。
也或许是在看夜空的时候，对方能看懂他的眼神。
再或者，也可能是在某一次冒险之后，两个人精疲力尽地倒地大笑，然后的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