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些人血都太臭，他喝不了。
被丧尸追过几轮，顾茸成功又迷路了。
本来他是出来找爸爸妈妈，但是根本不知道去哪找，想回家，但是已经离家太远，回不了家了。
路过一个废弃地铁口，一只比顾茸还大的大耗子从地铁口跳出来。
这老鼠发生了变异，身上的毛宛如根根钢针，锋利坚硬，本来见人就跑，此时见到比它小两圈的人类幼崽，脚步一刹，直接瞄准了顾茸。
变异鼠嘴巴翕动着，嘴上的毛有几十厘米长，顾茸站在它面前，宛如一只小煤球。
顾茸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扬起小脑袋看向大老鼠，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惊叹：“哇，好大的老鼠呀！”
那老鼠眼冒贼光，面露凶恶，就想朝顾茸扑过来。然而刚拉好架势，却不知为何，像是看到了什么超级恐怖的存在，惊恐的看向顾茸身后，竟露出一丝可怜味道。
顾茸奇怪，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大老鼠转身就落荒而逃，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咦？”
顾茸歪歪小脑袋。
“喵~”
身后传来猫叫声。
顾茸回头，见一只黑色小猫正不紧不慢的跟在自己身后，眼珠幽绿，见顾茸回头，又冲他“喵”了一声。
顾茸一眼认出这只小猫，眼睛亮起来：“小猫猫，你怎么跟着崽崽到这里了呀？是你把大老鼠吓跑了！”
小猫猫这次连喵都不喵了，仿佛听不懂顾茸在说什么。
顾茸本来想抱起小猫猫，但一抱之下，竟然没抱动。可能是他肚子太饿了，没力气了。
抱不动小猫猫，顾茸只能和小猫猫并排走。
顾茸脆生生道：“小猫猫，你跟着崽崽干嘛呀？崽崽又没有好吃的，崽崽自己都肚肚饿。”
他摸摸自己的瘪瘪的小肚子，心思就放到吃上，吃不到但说说也是好的，“崽崽想吃大鸡腿，还想吃大汉堡！”
小猫摆着一张很臭的猫脸，充耳不闻，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但却亦步亦趋跟在顾茸身侧。
小猫不跟顾茸说话，但顾茸是只话多的崽，自己就能叭叭个不停。但可能是肚子太饿了，说不几句，就没力气张口了。
“饿呀。”
顾茸小大人似的叹口气，摊开白嫩透粉但此时却满是污泥的小手手，小手空空，啥也没有，只能饿肚子。
“小猫猫，你见到我爸爸妈妈了吗？”
小猫自是不会回答他。
*
在外面漫无目的的游荡了两天，顾茸来到一个桥洞底下，饿得走不动路了。
他这两天就喝了一瓶捡到的牛奶，还是在一家废弃超市好不容易捡到的，其他什么都没吃过。
末世之后，食物已经被洗劫一空，大人都很难找到食物，何况是一只两岁幼崽。
顾茸身上的羽绒服也变得脏兮兮，他的小脸也变成小脏猫。
雪还在下，仿佛没个尽头。
桥洞底下堆满废弃的纸箱，没什么人，也没有丧尸。顾茸摇摇摆摆的走过去，在最角落的破纸箱后坐下，缩成一小团，整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
顾茸有气无力的垂着眼，整只崽小的就像个玩偶娃娃。
桥洞并不能完全抵挡风雪，还是有雪花被风吹进来。
一只三岁幼崽，出现在顾茸面前，正垂眸看着他，绣着暗金纹的黑色衣摆垂落在地。
“魔鬼大人……”
三岁幼崽一怔。
魔鬼大人？
为何这只幼崽不仅能看到祂，还知道祂是魔鬼大人。
三岁幼崽正是陆蠡，但在这个时间点上，还未曾和顾茸相识。
人类末日，魔鬼降临世间。
祂是这世间最邪恶的神。
没有人能看到祂，唯有这只两岁幼崽。
顾茸视线里多出一缕黑色衣摆，看了好一会儿，缓缓抬头，面前却空无一人。
就好像刚才看到的是错觉。
并没有魔鬼大人。
那只黑色小猫依偎在他身旁，正微阖着双眼。
顾茸看见小猫，怕它冷，就伸手，想将它抱在怀里，给它取暖。
小猫睨他一眼，自己跳到他怀里。
说来也奇怪，这只崽崽自己都已经冻成了冰雕，待在他怀里，不但不会有半分温暖，只会更冷。
但小猫一直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真是荒谬。
陆蠡想。
一个自己都快要死了的崽崽，却还想着，去给别人施舍善意。
顾茸缩在破纸箱后面，浑身发抖，小脸苍白。
“小猫猫，崽崽困，想睡觉觉。”
顾茸说。
小猫睁开眼，缓缓看向他。
顾茸抱着小猫，闭着眼睛，小奶音呓语般道：“找爸爸，找妈妈……”
陆蠡：“……”
雪花吹落过来，落在顾茸的小脸上，但他自己却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