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简当然也意识到了, 他快走两步回厨房, 把因为自己着急上楼喊人，以至于忘记关掉的火灭了。
他把卷起来的围裙放在旁边架子上，转头看看在门口站着的楚明河，淡定道：“失误。”
“……”
楚明河进门把那锅粥从赵行简手里解救出来放到冰凉的地板上：“没事，小问题。”
所幸他们没在楼上耗太长时间还能喝，不至于把锅熬干，也不至于锅底熬出一层锅巴。
这一顿早饭餐桌上多了两个人，楚明河把压箱底的咸菜拿出来款待他们，“最后一包了。”
赵行简看到他熟练撕包装盛盘的动作，紧抿着唇，最后还是不自觉得问：“钱不够用吗？”
楚明河理解他的想法，放着青菜菠菜小白菜不吃，鱼虾鸡鸭不吃，早餐拿一袋咸菜作配菜确实…不够营养。
他解释：“够用，但这包菜很好吃，你尝尝。”
这还是辛乐安利给他的小配菜，大白馒头配着吃也香，楚明河看看辛乐肉疼的表情，悄声安慰：“我们有钱，明天再买。”
手边坐着的赵行简夹了一筷子，嚼了嚼只觉得又咸又辣，喝了几口飘糊味儿的粥才压下去。
但楚明河很认真的还在等待他的反馈，于是伸手又夹了一筷子：“好吃。”
方哲在对面坐着只觉得呛嗓子，硬是在看到赵行简的反应后生生憋了回去。
楚明河把小菜碟往两人中间推了推：“好吃多吃点。”
赵行简把口里最后一点囫囵咽了，看看几根咸菜实在张不开嘴于是岔开话题：“当时结婚前那张照片你手里还有吗？”
结婚前的照片只能是他p的那张，他不知道赵行简怎么提起这个，但莫名觉得不应该是秋后算账，于是实话实说：“没了，全销毁了。”
赵行简沉默片刻：“别人手里呢。”
当时楚明河身边最亲近，接触最多的也就李正和杨术。
他甚至没有经纪人，所有工作全推给了助理李正，而那段时间作为楚家司机的杨术也几乎算得上他的个人司机，接触多了自然少不了跑跑腿出出主意的活儿，他能混进赵行简的生日宴也是杨术帮的忙。
要说照片能在除了他之外的谁手里，只能是李正和杨术。
楚明河告诉他了，并且知道赵行简在担心什么，“我会问杨柳，但是李正…”
赵行简见他迟疑，接话肯定道：“他有。”
赵行简这么肯定的说有，他甚至都不用去想赵行简是怎么知道的，只确定这消息是真的，他或者他们要有麻烦了。
旁边辛乐听得心惊胆战。
他没见过照片，甚至没听说过，总觉得自己又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闻，偷偷瞥一眼方助理，发现他端正坐着，正微垂头喝汤，时不时夹一筷子咸菜，并且间隔越来越短，他抽空想：这是安利成功了。
但现在重点不是这些，他把担忧的目光转回楚明河身上，视线一偏正看到赵行简在盯他，身子一抖立刻发誓：“我没有见过，我手里没有任何会威胁到老板人身安全和财产利益的把柄。”
因为楚明河的上一任助理实在不可靠，赵行简就想怀疑警告一下辛乐，但再一想这回的人不是楚明河找的，是红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挑的“八分清澈两分愚蠢”的刚毕业的学生，于是又稍稍放宽了心…但这不代表辛乐能免了他的审视之刑。
等楚明河注意到了赵行简的视线，他帮辛乐说了两句话，确保辛乐每天只想着涨工资和吃喝玩乐，赵行简这才作罢。
楚明河看看紧张的辛乐，恐怕他会第一回 觉得当个小废物真是大吉大利，能抵消掉不少的麻烦。
他回神，微微叹气：“当年确实冲动了，但现在恐怕也没办法把照片从李正手里要回来，不好办。”
确实不好办，再想想之前在杀青宴上赵原和他说的那些话，现在看来恐怕赵原是知道李正手里有照片，并且知道李正打算用照片威胁他们得到某些他们未知的好处的事。
他微蹙着眉在担心，手边的赵行简却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冲动…你当时下定决心要和我结婚的初衷是什么。”
这个问题深刻，但显而易见不是为了钱，因为当时楚家还没有经济困难，甚至和他结婚完全是帮了赵家的忙。
楚明河看他问得认真，想想看来当时那个“初衷”对于赵行简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才让他终于问出这个想不开的困惑他多年的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楚明河想了想，百般纠结。
沉默片刻。
他道：“见色起意。”
瞬间的诡异气氛填满房间的每个角落。
……
他实在说不出一见钟情这种回答，恐怕这样的话说出口，确实会帮赵行简结束他上半辈子的困扰，但相继而来的就该是下半辈子的疑惑——他怎么能一见钟情之后又对我弃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