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日后。
被痛打一顿的络腮大汉,遣小弟去探听宋宅的消息。
“那寡妇病死了?”他一声嗤笑,“葬得也真够急,停灵都省了,就直接入土?这什么意思,这是想跑?”
这几日,络腮大汉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那个叫宋沛泽的家伙,害他在兄弟面前丢尽了脸!
不过宋家的东西,确实已经被他们里里外外地搬得差不多了。
再去一趟,也很难再搜出什么油水。
老宋生前去波斯的最后一单是大生意,带走了不少货物,而他人死在路上,如今人财两空,一份都带不回来,宋家又因为那寡妇生病花了不少钱,掏空了最后的家底,他们最后去的那次,确实没在宋家翻出什么。
好在那些上好的家具、首饰、还有衣物,他们都搬走了,变卖后,确实也让他们捞上了一笔。
络腮胡子沉思时,门口却走进来一人,“表弟,你的伤怎么样?”
络腮胡子大喜过往,“官府事忙完了?怎劳烦表兄亲自大驾?”
这些年作奸犯科,还能全身而退,络腮胡子便是靠这个西凉府当衙役的表兄罩着。
而听说他受伤后,连表兄也亲自前来看望他,这真是莫大的脸面了。
衙役表兄关怀几句,问及打伤络腮胡子之人,络腮胡子本来觉得很没面子,竟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给打了,不想说,却没想看,衙役表兄竟然早有所闻。
衙役表兄意味深长道:“表弟,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不知道,那个宋沛泽,在咱们这西凉府颇为有名,甚至,这名声都传到了外面。”
络腮大汉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衙役表哥悠悠道,“年初时,就曾有一个宋国贵人行径此地,见过一眼那个宋沛泽,那贵人当即就问我,说这个少年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弄到他那儿去?”
“那姓宋的商人家已经被你搬空了,可是最值钱的,你却置若罔闻——宋地之人多好南风,打你的那个宋沛泽,若是能卖到宋地那贵人处,他给我们这个数。你就盯着那一点,实在不如将眼光放长远些。”
络腮大汉彻底傻了。
衙役表哥笑容暧昧又猥琐,“后来那贵人知道宋沛泽有妹妹,还特地过去见了一面,于是价格又提了五倍——你知不知道,这种相貌相似的美人可以成对卖,比单独卖出去可金贵太多了,啧,还是宋国的贵人会玩。”
“表弟,这件事你出力,我负责把这件事压下来,并打通贵人那边的关系,事成之后,你我兄弟平分。”衙役表哥的手从袖子里露出,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五成,就足有这些。”
“……五百两?”
“五千两白银,”衙役一晒,“宋国皇帝聘皇后,也不过五万两白银,更何况那皇后也没有这对兄妹的姿色,那贵人眼光当真毒辣,这对美人,他是准备调-教好了,再拿去孝敬大人物的,总之,这两个人,咱们必须给他好好生送过去,连皮毛都不能擦破。”
络腮大汉眼光发直,用力吞了一口吐沫,“表兄!这事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把人给你绑过来、好好的地绑过来!”
“无论老宋欠不欠债,在我这里都是定论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而欠债不还之人,按我夏国《天盛律法》,那自然要被收监流放的。”衙役好整以暇道,“如此一类,神不知鬼不觉,这两人就没了,懂吗?”
络腮大汉幡然醒悟,连连称赞:“高明!表兄这招,真是高明!”
“两个要一起抓住,别伤了那副好皮囊。”衙役表兄叮嘱道,“无论兄妹少了哪个,那贵人都只付原本十分之一的酬金,所以,必须要完完好好的凑成一对,明白吗?”
还未到天亮之时,络腮大汉便带了所有兄弟,一起到了那条老巷子的宋家老宅前。
房门紧闭,于是络腮大汉当场叫人砸门而入。
可他们晚到一步。
那对兄妹连夜将母亲下葬,已经从西凉府跑了。
……
两月后,西夏边陲之地,沙洲。
光渡禄同咬着一根草,闭着眼,躺在河边草地上。
路过的农夫跟他打了个招呼,“光渡少爷?”
“嘿,老张,我如今已经不是少爷了,就是一江湖郎中,你随便叫一声就行。”
农夫有些羞赧,“这……这不合规矩啊。”
光渡禄同看他不走,一副有话要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模样,主动道:“可是有事找我?”
“这个……少爷,你这两天可有时间,能不能去趟我家里,瞧瞧我那儿媳妇?我儿子好不容易才讨到媳妇,怀孕后我们全家高兴的不得了,可是这才三个月,就天天喊肚子疼,我们实在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