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欺联想现状,撇撇嘴:“倒是没错。”
顾云行:“束怀为人磊落,霁月清风,我虽不懂他的济世胸怀,但既有救命之恩,他有难,我自然要救。”
束怀?容欺反应过来那可能是方敛的字。
“仅仅只是救命之恩?”容欺问:“可我怎么听说,他的妹妹方若瑶,对你可是死心塌地啊。”
顾云行眼皮跳了跳:“……容右使似乎对此事颇有兴趣?”
容欺道:“左右闲来无事,好奇而已。”
顾云行:“……”
容欺为他惋惜:“如果与你流落至此的是那方家千金,顾门主也就不必同我干瞪眼了。”
又来?
顾云行失笑:“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反倒是右使你……”他放缓了语速,似在思考。
“我?”容欺眉头一皱,旋即面色古怪起来。
顾云行不紧不慢道:“顾某不良于行,总不好让一个姑娘背着顾某翻山越岭。”
容欺愣住,接着脸一黑——敢情这厮是觉得使唤自己更方便!
顾云行道:“这已经是右使第二次提及我与方姑娘了。”
容欺不以为然道:“离火宫的侍女们常喜欢背后念叨这些,除却方若瑶,还有宜山派的秦芷音,飞花殿的莲花使……”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如今你沉船大海,她们可会寻你?”
顾云行道:“江湖谣言罢了,我与她们不过一面之缘。不过宜山派与天极门世代交好,兴许会增援些人手。”
容欺有些失望。一面之缘?那应该不会费心寻来了。
顾云行:“你来我往,方能长久。容右使,该我问了。”
容欺:“……你想知道什么?”
顾云行:“邹玉川十余年前就练成《离火剑诀》,武功修为已属高手之列,为何非要寻《天元册》?”
这个问题显得突兀,从风流韵事急转至此,难免令人兴致阑珊。
容欺的语气冷了几分:“这你可就问错人了。我又不是他,如何能知晓?”
师承亲母之人,自然不会明白天底下还有另一种师徒。
邹玉川向来不会对徒弟们推心置腹。他图谋之事,只需他们去做,他们做不到,自会有新的徒弟去做。
顾云行等不来答案,便换了个问题:“若是你寻不到《天元册》,会如何?”
容欺的声音更冷了:“与你无关。”
风雨声愈发地响,屋内却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人的呼吸声变得平稳而悠长。
顾云行叹气:“这会儿又睡得着了。”
——果然是魔宫之人,连问话都能耍赖。
第18章 多想无益
岛上昼夜温差极大,夜风吹进粗糙的木屋内,裹挟着阴冷的湿气,最是伤身。
顾云行睡在外侧,于睡梦间感觉到了不适,缓缓朝着温热的一侧靠去。
容欺倒是不冷,迷迷糊糊间也不再嫌挤,嘴里嘟哝了几句含混不清的话,很快重新睡了过去。
雨声渐停,天光亮起。
容欺意识昏沉,只觉得周身暖融融的,不由眯着眼睛在将醒未醒的边缘赖了会儿床。
睡梦中,他仿佛回到了离火宫的住处。
那是一处偏僻的庭院,四四方方,庭中花草并不繁茂,但胜在清幽洁净,只有零星几个奴仆安静地守着。房间里的木床上,放着两床淡色的软被,他并非注重安逸舒适的人,吃穿用度比不上沈弃那么精致,被子权做保暖御寒之用……
容欺躺在床上,只觉得十分困顿,打了个哈欠,便往里钻了钻。
——可惜被褥并没有料想中那般柔软。
等哪天有空,就去沈弃那儿要来几床丝绸软被盖盖。
被子里暖烘烘的,容欺蹭了蹭,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人语声。
“容右使……”
“右使大人……”
“容欺。”
他猛地睁开眼,入目是几缕头发丝,往上看,是一张熟悉的面孔——顾云行发丝凌乱,脸上带着几丝刚醒时的困倦。
顾云行:“已过晌午,我们又睡过头了。”
容欺混乱的脑海中闪过连番画面,他回过神,急忙后退。
“当心!”
顾云行的手还是晚了一步,容欺的后脑实实在在地撞在了岩壁上,他只觉得满头钝痛,忍不住闷哼出声。
顾云行讪讪道: “岩穴狭窄,容易磕碰。”见容欺似是隐痛难忍,他又凑上来:“撞破皮了?我看看。”
“别过来!”容欺瞪向他,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顾云行。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容欺忽然使力一推,迅速从里侧爬出。他理了理衣袍,神情略有些不自然,看向顾云行的眼神十分复杂。
“我去洗把脸。”容欺冷声说完,立即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