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向薛庭笙另外一只手:“你另外一只手也很冷吗?”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薛庭笙在逗他玩,还以为薛庭笙真的冷,皱起的眉都透出懊恼来。
沈南皎这样的反应让薛庭笙感觉很新奇。
太簇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压着嗓音道:【她怎么可能会冷?她的修为比你还高一个境界,就算你冻死了,她也不会——】
薛庭笙把太簇从脖子上扯下来,团成一团塞进冷冰冰的帽兜里。
她的帽兜里都是折进去的,染了雪水的毛毛,冷冰冰又潮湿。太簇被雪水打湿,一边甩尾巴,一边飞快的从帽兜里爬出来,攀上薛庭笙肩膀。
这次它把嘴巴给闭上了。
薛庭笙镇定自若的回答沈南皎:“不冷,我身上本来就温度低。”
她说完这句话,果不其然,在沈南皎那张漂亮的脸上看见了隐约的悲伤。但那点悲伤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跟着薛庭笙走。
只是在把薛庭笙右手捂暖和之后,沈南皎又站到薛庭笙左手边,开始帮她捂左手。
薛庭笙的计划是明天进雪山——今天太晚了,而且入夜之后镇子上会有篝火晚会,所以她决定在雪山镇留宿一夜再走。
入夜之后,外面的雪停了。
街道上迅速的热闹起来,沈南皎对人间的这种热闹惯来最感兴趣,将房间窗户推开往外看:只见街道上处处燃着火把,稍远一点的大广场上,更高更明亮的火堆已经燃烧了起来。
窗户敞开之后,随着窗外冷风一起吹进来的,还有沉闷又极具节奏感的鼓声。
薛庭笙也不打坐了,理了理翻折起来的衣角,走到窗户边,和沈南皎并肩站着,去看外面的热闹。
鼓声是从燃着火堆的广场上传来的——巨大的火堆旁,年轻男女们围成一圈,手拉手在唱歌跳舞。他们穿的也是黑袍,只是没有戴帽子。
看来店老板确实没有说谎,这种长而带帽的黑袍,在他们这里属于常见的本地服饰。
薛庭笙正发呆的想着,忽然身边的沈南皎问了一句:“你要不要下去玩?”
她下意识就想要回答说不,但是嘴巴张开,声音涌到喉咙口的瞬间,薛庭笙迟疑了片刻。
她改口:“下去看看吧,不过你记得把兜帽戴上。”
沈南皎嘿嘿笑了两下,右手抬起戴帽,左手迅速的拉住了薛庭笙,兴冲冲的往下走。
太簇从薛庭笙的肩膀上跳下来,盘到房梁上:【我不去,人太多了,你们两个去玩吧。】
出了客栈大门,外面温度陡然降低了许多。虽然没有下雪了,但是迎面吹过来的风落在脸庞上,仍旧给人以锋锐划过的痛意。
薛庭笙挪了挪步子,站到沈南皎身后。沈南皎够高,肩膀也宽泛,走在她前面,恰好能挡住迎面而来的风。
她相当满意这块‘人肉挡风板’,两只手从后面揣进沈南皎黑袍的口袋里。
薛庭笙都没有怎么看沈南皎把手放进口袋里,但奇怪的是,沈南皎的口袋里居然很暖和。她想不明白原因,只能将其归咎为灵力属性的差异。
沈南皎笑了一下,说:“你拿我当挡风板吗?”
薛庭笙道:“物尽其用……”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小臂忽然被沈南皎的两手分别抓住。
薛庭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愣了下,愣神的片刻,沈南皎已经扣住她小臂,往自己肩膀上一带。女孩没什么分量的身体,轻易就让他背了起来。
他手掌落下托住薛庭笙大腿,往上掂了掂,道:“那你还不太了解我的用处,这才叫物尽其用。”
夜风有点大,吹得沈南皎额发乱乱的,翘起来一缕。
薛庭笙反应过来了,觉得好笑。因为没有人看她,所以她唇角弯起来,这次没有再掩饰的压下去。
她把脑袋压在沈南皎脑袋上,下巴压着沈南皎那一缕翘起来的头发。
沈南皎说:“不过这里怎么都没有路边摊啊?不会篝火晚会真就干跳舞吧?”
薛庭笙:“不知道。”
沈南皎:“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啊?”
薛庭笙:“昨天晚上。”
沈南皎:“昨天晚上这里没有篝火晚会吗?”
薛庭笙稍微回忆了一下,道:“有的,我打开窗户看了一眼,没去。”
她对一切事物——除了练剑之外——都奉行‘浅尝即可’的习惯。包括热闹这种事情也一样,远远的看两眼,也就走开了,并不会想要融入其中,去享受那份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