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皎摆手:“知道了,把那些书都抱回去吧。”
他翻阅的那些书,是望棠山祖先留下来的各种记载,平时都被放在专门的藏书楼里,就算有族人要借阅,也是去藏书楼里看。
只是沈南皎嫌楼里空间小人又多,闷得慌,呆在里面令他心烦意乱,不如将书抱到外面来看。
本以为待在外面,春风和煦,或许心里也会畅快一二。但是久久翻不到自己想要的相关记载,沈南皎的心不仅没有因为风景而变好,反而变得更糟糕了。
现在他都不需要闭上眼睛,就已经满脑子都是薛庭笙告诉他的那件事情——在薛庭笙面前,沈南皎表现得镇定无比,但薛庭笙不在了,沈南皎急得简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都找不到相关的记载,要不然……去问问老爹?
脑海中浮现出他爹那张面无表情跟死了八百年一样的脸,沈南皎本能的感觉到了一阵难受。他连忙往自己嘴里塞了两口零食缓气,悻悻的想:好在同生没打算来望棠山见我爹。
沈南皎坚定的认为,除了他娘以外,其他人在见过他爹后是很难对其生出什么好感的。
倏忽有白鸟衔信而来——沈南皎回神,迅速从传信画押中取下信:居然是薛庭笙的传信。
而且还不止一封信。
前八封是回信,每封的内容正好对应着前几天沈南皎寄给薛庭笙,却没有得到回应的那八封信。
而且还没有错别字。
虽然回信回得简洁,本身也没有几个字,但沈南皎还是将信拿在手里看了许久。看着看着,他忽然笑出声来,眼眸弯弯的,丝毫不见平日里对外的高冷。
仔细看完前八封回信,最后打开了第九封信——第九封信里写的内容就要更多一些了,沈南皎看着看着,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看完信,沈南皎将信纸折起,一跃跳下树枝。那根树枝受力晃了晃,顿时落下一场纷纷扬扬的花雨。
花瓣将要落到沈南皎身上时,又被他周身的罡风撕碎扫开。容色更胜海棠的青年,对漫天飞落的娇花没有丝毫怜惜之意,冷酷得令人咂舌。
抱着书卷的青衣男子连忙小跑追上沈南皎:“少爷——少爷!您要去哪啊?不看书了吗?”
沈南皎摆手:“不看了,没有我要找的东西。哦对了,最近山上一切都还好吧?”
青衣男子恭敬回答:“一切照旧,宗主在南山静修,夫人在北山观云,小猫师姐一年前出门去散步了。”
沈南皎脚步一停,回头,脸色有些微的古怪:“散步?一年前?师姐现在人呢?”
青衣男子:“还没回来。”
沈南皎满脸无语:“信也没有写回来?我娘和宗主也没问?”
青衣男子依旧是那副恭敬之中又带着波澜不惊的表情,回答:“少爷您也离家出走快四年了,也没给山里写信,宗主和夫人也没问啊。”
沈南皎:“……”
青衣男子满脸诚恳的宽慰沈南皎:“林师兄在外行走,耳目通达,如果小猫师姐不幸兵解,我们一定会知道的。”
沈南皎无语笑了:“你闭嘴。”
青衣男子连忙往自己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非常听话的把嘴巴给闭上了。
沈南皎看了眼天色,还不算很晚,先去看看他娘,然后再去他爹那里问点事情,问完再出发,明天傍晚之前就能在凡间和薛庭笙会和。
一想到很快就要和薛庭笙见面,沈南皎心底不自觉涌起雀跃。
北山,顾名思义就是最北边的山峰。这座山地势极高,站在山顶处可以俯览整个望棠山,手一抬甚至还能触碰到带着海水气味儿的云层。
夫人一身白衣立于山顶最高处,长而浓密的眼睫低垂,视线只盯着自己两手之间缠绕的云。本该无法被捕捉的云,在她手上化作了灰白色的棉线,轻而易举被她编织了起来。
身后有脚步声接近,夫人头也不回的开口:“你回来了?这次要在家里待多久?”
沈南皎老实回答:“等会就走,我在凡间还有事情要办。”
夫人点了点头,继续编织云层,声音平静无波:“那去吧,注意安全。”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自己正在编织的云彩上面。夫人不开口,沈南皎站在原地,一时半会居然找不到什么能说的话题。
他同父母之间一直是这样,没什么可说的。
半晌,沈南皎咽咽口水,道:“我找了一位道侣。”
夫人再度分神,编织的动作慢了下来:“嗯,我知道,司林同我说过了。”